尹府的兩旁燈火通明,皇甫嵩此刻的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墻,大概有兩米高,上面覆蓋著黑色瓦片,墻頭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狀。
正中一個圓洞紅漆大門虛掩著,有琴音和著曲聲隱約傳來,門上黑色匾額上書“朱府”兩個燙金大字,而這石亭之下,卻是兩人正襟危坐。
“義真啊,你確定要聯(lián)合關外的諸侯,里應外合的打開洛陽城嘛?”
義真,是左將軍皇甫嵩的表字,不過自從他威震天下后,就很少聽見有人這么叫自己了,如今在這尹府之內(nèi),他卻可以安心的聽著這種呼喚。
而呼喊他的這個人,就是河南尹朱儁,字公偉,會稽郡上虞縣人,他出身寒門,少年時父親就去世了,他的母親以販買繒為家業(yè)。
如此環(huán)境之下,朱儁能夠逆襲在黃巾之亂中,并且可以和出身皇甫世家的
皇甫嵩官職肩并肩,這是值得讓人非常自豪的一件事。
“公偉,難道你還看不出董卓這逆賊的狼子野心嘛?”
皇甫嵩有些激動,他雖然殺過的人特別多,但他自認為殺的都是一些無惡不作的賊人,可如今董卓的殘暴都已經(jīng)殃及平民百姓了。
二月陽城,那本來是一個百姓組織的大社賽,來自十六縣的百姓近乎上萬人聚集,結果卻被董卓的軍隊所圍困。
只要是女人全部充當為軍妓,剩下的無論年輕老少,全部圍剿斬殺,將整個村子的財產(chǎn)全部都搶劫一空。
并把人頭用頭發(fā)綁起來,連成一個超長的人咪繩索,懸掛在自己的相府之外,對人宣稱是剿黑山軍大勝而歸。
可是特么朱儁就是剛征討黑山軍回來,并且斬首了雷公十一人,張白騎十四人,大目五十九人等等!
黑山軍不同于黃巾軍,他們只活躍在并州關隘后的山谷一帶,而且是屬于哪種連皇帝都認可存在的龐大勢力。
還有他們的名號,沒有一個是屬于正常名字的,全部都是指的代號,可能是怕自己暴露后殃及家人。
自從黃巾起義之后,各地農(nóng)民紛紛起義,其中說話聲音特別響亮的就自稱為雷公,騎著白馬作戰(zhàn)的就自稱為張白騎。
行動快捷靈巧輕便的就說成是飛燕,胡須毛發(fā)多的就號稱于氐根,大眼大鼻子的就叫為大目,如此多的稱號,都是各自有各自的原因。
這每一方勢力,人多的山寨聚眾能有二三萬,勢力小一點的也有個六七千人,這些人當中當屬常山人張燕勢力最大。
他輕勇矯捷,作戰(zhàn)一往無前,軍中都號稱是“飛燕”,深受士卒們的愛戴。
所有的依附他的勢力加到一起,人數(shù)多的海量,反正他是對外號稱這百萬兵馬,割據(jù)了中央向北據(jù)于黑山,朝廷多次都無法討平。
后來十常侍被滅,袁紹本來還想去渤海發(fā)展前,商量一下消滅叛賊對象黑山軍呢,可張燕不是什么泛泛之輩。
還沒等袁紹請奏,他便遣送使者到了這洛陽京師,無條件的投降了朝廷。
不戰(zhàn)而屈人之兵,那給劉辯高興的啊,或者他都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歸附,反正張燕就這么稀里糊涂的拜為了平難中郎將,領河北諸山谷事。
可后來董卓廢掉了劉辯,并將他和太后一起鴆殺,那所賜給張燕的官職也就不奏效了,那黑山眾頭領能樂意嘛。
所以自從劉協(xié)登基以來,那黑山兵馬就沒消停過,他們不一起上來打,還是一小股一小股的侵略州郡。
一不搶糧食,二不殺百姓,就是單純的和新皇帝過不去,董卓派出去的人馬也很多,但每次都被打退了回來。
到最后是在受不了這樣不痛不癢的磨人進攻,也就勉強以劉協(xié)的名義再次封他為平難中郎將,這才得到了短暫的安寧。
可就在幾個月前,張燕漸漸的因為中原朝廷動亂,各地鎮(zhèn)守的士卒隱隱有起兵的趨勢,所以他親自率兵侵犯河內(nèi)郡,冰鋒直接逼進京師。
所以朝廷就又任命朱儁為河內(nèi)太守,率領家兵并且擊退張燕。
后來他們大多都被袁紹所收買,暫時屯于雁門關之地,朱儁白撿了一個便宜,回來后就被任命為光祿大夫、屯騎校尉、城門校尉、河南尹。
而朱儁自來便與皇甫嵩相交友好,所以董卓所謂的殺賊大勝,簡直就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臉。
這讓皇甫嵩非常的惱怒,很是仇視董卓麾下西涼兵馬的所作所為,當然,這也是朱儁所同樣厭惡的。
“呵呵,董賊之心路人皆知,可義真你當真有把握關外的諸侯會聽咱們的指揮嘛?!?br/>
“萬一他們自恃救駕功大,從而索要官職擁兵自立,那豈不是鏟除了一個董卓,又多了十幾個更加兇狠的董卓?”
“這……”
朱儁的話就像是一團亂麻,將皇甫嵩的嘴滿滿的堵住了,這一點他還真有想過,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。
現(xiàn)在司州各地都有董賊的眼線和兵馬,自己堂堂左將軍出趟門都需要喬裝打扮一下,本來自己這次來的意思,就是想讓朱儁回去洛陽當內(nèi)應的。
董卓雖然也厭惡朱儁老是經(jīng)常和自己作對,但卻貪圖他的高望名聲,經(jīng)常上表奏劉協(xié)請朱儁為太仆做自己的副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