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是做什么?。?!”
何姨娘的心頭一驚,此刻是再也顧不得和靈霏發(fā)脾氣,便朝著靈霏那里而去。
熱氣騰騰的煙霧緩緩散去,何姨娘卻發(fā)覺已然有滾燙的開水潑在了靈霏的身上,將她的腳腕燙傷!
她一把將靈霏拉了起來,不顧靈霏的疼痛,便對靈霏怒言相斥:“你故意的是不是?!故意要和我作對?!”
靈霏吃痛,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穩(wěn)了。
紅了眼眶抬眸瞧著何姨娘,委屈至極:“姨娘……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!我從未做過這等活計,不知那水壺的把手竟是燙的,還請姨娘恕罪啊!”
何姨娘的心里卻是知道,靈霏是在騙人,所以言語之間更為惱怒:“你當(dāng)我是傻子一般好哄嗎?!你日日都在小廚房里頭做吃食,又怎會連這最基本的水壺會燙手的道理都不明白呢?!”
她話音剛落,卻是瞧著小蕊也一同流了淚,“撲通”一下跪在了何姨娘的跟前兒:“姨娘,我們姑娘雖是會做些糕點,可這種下人做的雜活一向都是奴婢來的!從前我們姨娘還在的時候,從不曾讓姑娘做過這種事,姑娘又怎會知道,這水壺會燙手呢!?”
小蕊是當(dāng)真心心疼靈霏,所以哭得也沒有半分作假:“何況我們姑娘大病未愈,身子本就不好,手上也沒有力氣。如今這手也燙紅了,腳腕也燙傷了,姑娘若是要和姨娘作對,又何必傷了自己的身子呢?!姨娘若是不信,大可叫老爺來評評理啊!”
“你閉嘴!我這院子里,豈能容你一個小小丫鬟放肆說話?!”
何姨娘雖是對小蕊厲言斥責(zé),心里頭卻到底是將話聽進(jìn)去了的。
于是她終究還是放開了靈霏,冷哼一聲:“院子里的事情,你們主仆兩個倒是總想著叫你父親來決斷不成?”
說罷,她還看了一眼靈霏的腳踝,瞧著那腳踝已然是高高腫起的模樣,到底深吸一口氣:“罷了罷了!叫你做個什么也是做不成的?;啬惴孔永锶ニ歼^吧!明兒大姑娘要回門,若是讓你爹爹瞧出來你這傷,你便說是你自個兒弄傷的。若敢有一分半點賴在我們身上的心思,我便要你好看!”
瞧著靈霏被小蕊扶起來,連站著都吃痛的樣子,何姨娘卻沒有半分聯(lián)系,只是冷冰冰地繼續(xù)道:“還有明日,你最好不要在你父親跟前兒再出風(fēng)頭了。你要時刻記著,如今你是養(yǎng)在我院子里的,時時刻刻都要讓著你妹妹,明白嗎?”
靈霏算是明白了,說白了,這對母女最在乎的,還是爭強(qiáng)好勝罷了。
她總是想要謹(jǐn)小慎微,卻奈何許多事情不受控制。
沒有應(yīng)何姨娘的話,靈霏只是垂眸忍著腳腕的痛,對何姨娘行了禮,而后便終于能回到自己的屋子里。
回屋的一路上,便是靈霏如何安慰,小蕊都沒有停止哭泣。
剛到屋子,小蕊便尋來了干凈的冰塊,給靈霏脫了鞋襪,瞧著靈霏腳腕的通紅,很是心疼:“還好沒有燙出泡來,姑娘也太傻了!”
冰塊落在腳腕上,讓靈霏吃痛地倒吸一口涼氣,可內(nèi)心里卻是定下來了:“若非如此,難不成我當(dāng)真要給她們母女當(dāng)牛做馬了不成?”
小蕊是知道靈霏的脾氣的,也唯有一聲嘆息罷了:“姑娘還一心為她們著想,沒成想她們竟如此對姑娘,當(dāng)真叫人傷心?!?br/> 她提起了,靈霏方才想起一件事。
心里頭是難過,也不愿自己當(dāng)那無知的蠢貨,便再度開了口:“前兒我從廚房拿的燕窩,叫你放在冰窖里,本是想尋個機(jī)會出去叫人看看那里頭有沒有放什么害人的東西。是想著到底如今在何姨娘這里,能安安穩(wěn)穩(wěn)地護(hù)著何姨娘,便也是護(hù)著咱們自個兒?!?br/> 沉吟一下,她方下定了決心:“如今瞧著這情況,也是大可不必了。你找個機(jī)會將那燕窩拿出來丟掉,莫要讓旁人發(fā)現(xiàn)了把柄。至于她們母女吃了燕窩究竟會不會出問題,便是瞧她們自個兒的造化就是。”
靈霏垂眸,瞧著自己的腳腕,心里頭多少有些凄然:“我從小就被柳姨娘教導(dǎo),人若敬我三分,我必還人十分??扇巳舴肝遥乙膊荒苋虤馔搪?。想著這些日子是忍得夠久了,既然忍耐不能解決眼下的困局,我又何必處處討好她們?”
靈霏如此斗志,方才讓小蕊也打起了精神一般:“姑娘放心!只要小蕊一日不死,便總是能在姑娘身邊護(hù)著的!”
這小小的冰冷的房間里,仿佛只要她們主仆兩個在一起有商有量,方才感覺到了溫暖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