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是難得和樂的光景,靈霏也陪著老爺子一起吃了一塊涼糕之后,瞧著人陸陸續(xù)續(xù)地來了,秦岳才叫靈霏去后院兒里。
女學究上課的時候,瞧著比秦岳還要嚴苛。
她決不允許自己的學生私底下做其他的事情,而且獎罰分明。
尤其是她上課的時候,是決不允許旁人打斷的。
所以靈霏早就瞧見了,在女學究上第一堂女德課的時候,有兩人站在門外。卻生生地還是等到這一堂女德上完,女學究才請了那兩人進門。
當瞧著來人的時候,靈霏倒是愣了愣:她沒有想到,江玲薇也會來到她們小小秦府的學堂。
女學究倒是早就得了消息,親昵地拉了江玲薇的手,對在場之人道:“給大家介紹一下,這位是當朝二品太子太傅家的嫡長女江玲薇。日后她就將在咱們的書院里頭和你們一起學習,還望你們能互幫互助?!?br/> 說著,她還環(huán)視了一圈兒,最終看向了坐在最后的靈霏的身旁還有一個位置,便對江玲薇指了指:“江姑娘便去那個位置吧,雖說是遠了些,不過倒是也是個清凈的位置。”
果真即便是女學究,在對待她們的態(tài)度也是不同的。
江玲薇的家世在她們其中算是最好,女學究對她似乎都多了幾分敬重一般。
江玲薇順勢坐在了靈霏的身邊,靈霏便聞到了她身上好聞的桂花香味。
出于禮貌,靈霏笑著對江玲薇點了點頭,江玲薇卻只是冷冰冰地看了靈霏一眼,便別過了頭去。
想想也是,她是方潔的好朋友,自不愿和自己產生什么交集。
一堂課下來,靈霏大半的時間都在神游:這就是坐在最后一排的好處。說真的,她對女則女訓實在是沒有興趣,而且也是從小就讓秦遠山逼得早就背熟了的。女學究只要不注意到她,她大半的時間都在想自個兒的事情,倒是不比坐在前頭的那些姑娘們用心。
反觀江玲薇,和靈霏截然是兩個不同模樣。
儼然是將那女學究的話都聽在了耳朵里,認認真真地上著課。
一上午的時間,就在靈霏瞧著外頭的日頭映著花枝打在屏風上的光影變化之間,悄然流逝。
女學究布置了作業(yè)之后,便走了出去。女子下學為了避嫌,是要比男子們晚一些的。所以此刻前院兒是沒了人,女孩子們也三三兩兩地結伴而行。
眼瞧著江玲薇要走,靈霏是站起身來喊住了她:“你……明兒還來嗎?我那絡子大約明日就能打好,你若是來,我便給你帶來。”
江玲薇站在了當場,轉頭看向了靈霏,眼中帶著疑惑:“我既是來學課的,又怎有不來的道理?”
靈霏笑了笑:“這倒是叫我意外。想著你該是同方潔她們一起的才是,我們小小秦府的學堂,只怕你們都瞧不上呢!”
這話說的是有些不好聽,卻是真話。
江玲薇的心里頭氣了一下,便反而又不氣了起來:“那些學堂之中教的都是平日會的。如今崇寧先生在此,即便不能做他親自教導的弟子,便是也要來瞧瞧崇寧先生的風采才是。且我瞧著你今兒都沒聽課,定然是不知道你家的女學究教書有多有趣兒吧?”
她還會注意到自己?
這倒是讓靈霏沒有想到。
也不知為何,雖說回回江玲薇對她的態(tài)度都有些陰晴不定,卻是叫靈霏還挺喜歡這個太子太傅家里頭的嫡長女,便笑道:“那就這么說成了。明兒我將彩寶的絡子帶來,你也瞧瞧喜不喜歡就是?!?br/> 江玲薇“唔”了一聲,便算是點頭答允,而后就帶著自個兒的丫鬟離開了。
瞧著學堂里一時沒了人,靈霏也不急著走,只是復又坐在了桌子旁,瞧著屏風上映著的花枝出神。
直到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,她方才開了口:“小蕊,你說我怎地這般喜歡花枝映在屏風上的樣子?像不像是詩里頭所言桂影團團光正滿?只可惜了外頭的并非桂花,否則恰是詩中好光景呢!”
“撲哧——”
沒有聽到小蕊的聲音,靈霏反而聽到男子的笑聲。
緊接著,那站在她身后之人便是接了她的話道:“我瞧著這不是桂影團團光正滿,且是妹妹妝光梅影各春風呢!再若添上一盞燭光,那更是燭光花影兩相宜了,瞧著也配得上妹妹如此美貌?!?br/> 是容澤!
靈霏倏然起身回頭,便對上了容澤的溫潤笑容。
她的心里頭卻是忽而就生出了幾許害怕來,似是在容澤的眼中瞧見了平日都不曾有過的炙-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