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爺想多了。”田太太曬笑。
“我們是昨天才知道阿爹調(diào)到工部的,沒想到阿爹今天就到了?!崩钏紲\一臉的憨厚天真:“阿爹也沒寫封信告訴我們,我們來,是因?yàn)榇蟾缫即洪?。?br/> “春闈?清哥兒秋闈中了?考了第幾?”李老爺又驚又喜,一臉張頓時陽光燦爛。
“考了第九名呢!”李思淺一臉的驕傲。
柳姨娘一張臉卻煞白,死死盯著李思清,只恨不能嚎啕大哭一場。她生汶兒時正趕上父親的案子審結(jié),為了父親退贓贖命的事,她日日哭泣哀求,后來總算求的老爺拿銀子替她父親贖了命,可她卻哭傷了身子,調(diào)養(yǎng)了這十來年,什么法子都用盡了,卻再沒懷上過。她要是有個兒子,哪怕只有一個……
“清哥兒拿幾篇文章給我看看,春闈不比秋闈,最講究中正平和……”李老爺滿面春風(fēng)開始長篇大論教育兒子。
“老爺,汶兒累壞了。”趁李老爺喝口茶的空兒,柳姨娘總算找到話縫,溫柔柔嬌怯怯開了口。
“這就是汶姐兒?”田太太在李老爺前頭先發(fā)話了:“到底是姨娘教導(dǎo)出來的?!?br/> 柳姨娘身子一震,一臉的被欺負(fù)打擊到無法承受,掉著眼淚,無助的看著李老爺,若飄搖在風(fēng)中的一朵帶雨梨花。
我見猶憐,何況老賊!李思淺想起那句名言。
李老爺一張臉迅速睛轉(zhuǎn)陰,怒目田太太正要發(fā)火,田太太在李老爺之前又開口道:“也是該累壞了,老爺去歇息前,還有兩件要緊的事不得不說:一是常山王府要給咱們接風(fēng)洗塵的事?!?br/> 一句話拍滅了帶雨梨花撩起的怒火:“常山王府?給咱們……接風(fēng)?”李老爺驚愕極了,常山王府是本朝三大世襲罔替********之一,跟他這個五品官簡直是一天一地,她怎么攀上了常山王府?
“嗯,”田太太神情淡然,仿佛常山王府不過就是隔壁王大嫂家之類。“常山王和明哥兒是把兄弟,宋太妃又認(rèn)了淺姐兒做干閨女,咱們到京城,與情與理,他們都得接這個風(fēng)?!?br/> 李思淺再次有替李老爺接眼珠的沖動。
“還有姚家的接風(fēng)貼子。”田太太語不驚人死不休:“咱們家跟姚家早就述了親,老爺想必已經(jīng)知道了?!?br/> “哪個?姚家?”李老爺聲音矮了至少一半。
“還有哪個姚家,”田太太還是那么淡然:“不就是阿淺她祖婆婆娘家?!?br/> “京西姚家?和靖海王府結(jié)親的那個姚祭酒家?”
“就是他家?!碧锾掞L(fēng)陡然一轉(zhuǎn),聲色俱厲:“一來,咱們李家常來常往的,都是懂禮數(shù)講規(guī)矩、老門老戶的大家大族,二來,這是京城,照淺姐兒她干娘的話說,是御史多過狗,咱們府上若就這樣不分主婢、目無尊長,讓哪家御史聽說了,一份折子上去,老爺這官還做不做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