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三章以弱示人
此時大家都看著范蠡,不知道他會安排誰來出戰(zhàn)這關鍵的第四場。
只見范蠡微微一笑,似乎早就胸有成竹。
施子坐在一旁竟也不急,主帥與副帥都未語言。
而公子山卻站起身來,向著伍子胥一揖道:“這一場就由我代表己方出戰(zhàn)。”
公子山并不請示己方主帥,而是徑直上場,一把長劍已然在手,雖然身材纖瘦,卻也不失君子風范。
場內(nèi)自然響起掌聲,這似乎是專門為公子山所設的一局,在如此關鍵時刻挺身而出,顯得公子山識大體,敢挑大任,這該是一個未來君王應有的風范。
王禪一看,知道公子山武技該不強,可他為什么會如此沖動,若是輸了,所以責任可能都會推在他的身上,而且并非范蠡與施子推送,于理不合。
除非他能穩(wěn)贏。
但縱觀己方的未戰(zhàn)之人中,孫武將軍久經(jīng)沙場,而趙伯則穩(wěn)坐桌前,并不急燥。
此兩人任何一人,想必公子山都不會挑選,因為他根本沒有贏的機會。
正當王禪在思索之際,勝玉公主卻走了上去。
“二哥,就由小妹來會與會你,想來二哥的劍法精進,小妹十分羨慕,還請二哥不必手下留情?!?br/>
勝玉公主到是出乎王禪的意料,可再想也在意料之中。
勝玉公主與這位公子山向來投緣,所以也只有她出場公子山才會有穩(wěn)贏的局面。
王禪看了看趙伯,趙伯也并不言語,似乎早就料到,所以他并不發(fā)聲,而是就等著勝玉公主出場一樣。
則孫武將軍則回與王禪微微一笑,王禪反而覺得自己有些過于看重這結果,沒有孫武如此坦然,也只得尷尬一笑。
“小妹,聽聞你這些時日與宋國使臣墨子來往密切,聽聞墨翟先生師從史角大師,劍法已是超絕,你該習了不少技藝,就讓二哥來考校考校?!?br/>
王禪一聽,心里也是有些失望。
公子山以賢為名,可這兩句話卻講得有些有失體統(tǒng)。
勝玉也是吳王親女,受吳王闔閭寵愛,在這場上親哥哥竟然拆起妹妹的臺來了,而且對于未嫁的妹妹來說,男女關系,始終還是隱私。
勝玉一聽,臉上一紅回道:“二哥,宋國使臣墨翟代表宋國,而宋國與我吳國也鄰國,國無大小,都同享尊寵。大哥忙于公務,二哥有勤于讀書,三哥操練兵勇,都沒有時間。父王見我無事可做,才安排由我接待宋國使臣,以表我吳地與鄰國禮賢之心,睦鄰之好,二哥何出此言,到讓小妹有些失望。”
勝玉本性急而剛烈,平時就連吳王闔閭都會讓她三分,說話也是心直口快并不忌諱,如此一說到讓公子山有些難堪了。
王禪一聽,也覺得這公子山有些愚味,他主動請櫻就是知道勝玉會成全于他,可他不知感激,卻還出言不遜,如此氣度,實在讓人不恥。
依王禪來看,三個公子里,除了夫差雖然善武之外,公子波外強而中干,自視過高。而公子山沽名釣益,氣度狹小,尚不足一個姑娘家。
怪不得越國及伍子胥都喜歡于公子山來做未來吳王,說實在如此無能,到成了他最大的資本。
而對伍子胥來說,未來的吳王若不能聽令于他,那他就不可能再有伐楚的機會,滅楚只能是一個空話,所以他只能在二個公子里選。
夫差胸有大志,必然難與駕馭,則他也知道若夫差當王,目光自然不會只是楚國,而是北上。
吳國只有北上才會真正能與中原列國相提并論,這該也是孫武的想法,這就是為何伍子胥退而強求次的原因。
而伯否之所以首推公子波,一是因公子波為長子,其實怕也是為自己的后半身榮華富貴著想,并非真正為吳國。
王禪把握著這三個公子的脾性,也從中把這一眾關系理順,心里已有主意。
“三妹,是二哥言之不當,還請三妹勿要見怪,刀劍無眼,我方此場勢在必贏,還請三妹小心應對。”
公子山說完已抽出長劍。
而此時勝玉公主才緩緩抽出,一急一緩反而與身份正好相反。
公子山意在必得,而勝玉公主只是應付成全,所以此戰(zhàn),并沒有什么可看之處。
就連大部分賓客都已能意會此意,所以于公子山來說,此戰(zhàn)不僅搏不到名,反而讓人覺得他有些虛偽,虛張聲勢,只是為掩飾其內(nèi)心的怯弱。
王禪再想剛才孫武的笑,此時心里更是有些慚愧。
想來孫武將軍定然已知曉這其中得失,所以對此戰(zhàn)并不報希望,而且也知道公子山就算贏了,也是得不償失,反成一個笑話。
王禪不得不再次對孫武刮目相看。
王禪是靠機智與卜算,再加一些觀人之相,還有對形勢的把握,屢屢有驚人之言,讓人不敢側目。
可孫武卻是靠著對形勢細微的把握,以及老成的經(jīng)驗世故,隨時掌握場上的變化,所以他才能在吳國大展身手,百戰(zhàn)百勝,這是其根本所在。
公子山長劍一指說道:“小妹小心了?!?br/>
話一說完,長劍就刺向勝玉胸部。
勝玉只是一個旋身,避開公子山的長劍,而她的劍卻并不攻擊,而是與公子山換了一個身位。
公子山一劍落空,心里也是一驚,回手就是一個反刺,并不停息,此劍依然是刺向勝玉胸部。
勝玉再次回避,輕身下滑,從公子山長劍之下掠過。
反手回挑了公子山的劍,公子山一劍下刺,刺向勝玉腹部。
勝玉左手輕撐地下,人旋轉(zhuǎn)著躍了起來。
而公子山的劍卻不依不撓的向著勝玉的身子斬去。
王禪一驚。
因為公子山此時使的劍法,竟然有些范蠡前三日所使天地乾坤劍法的影子。
若是如此,勝玉必然吃虧。
好在勝玉一旋身之際,長劍自然回刺公子山,一斬一刺,兩劍相交。
勝玉的身體順勢橫飛,避開公子山長劍,可衣服卻被劃了一個口子。
一時之間讓臺下眾人倒吸一口冷氣。
夫差臉色鐵青,手握巨闕劍,目光緊盯著公子山的一舉一動。
王禪知道雖然勝玉公主平時不喜歡夫差,可夫差卻要仗義得多。
想來若是夫差對了勝玉,自然不會如此招招奪命,至少會禮讓著這個妹妹,這該是善武之人的一般習性。
相反以賢名為稱的公子山卻是不體恤妹妹的好意,反而處處殺招,不顧妹妹的安危,兩人高下立分。
勝玉一招落地,臉上也有些怒氣,長劍直刺,而公子山也是如此,兩劍再次相交,不過公子山的劍卻一旋,蕩開勝玉之劍,而劍勢卻直接勝玉左胸。
公子山這劍長若四尺,而勝玉之劍卻只有三尺不足,兩相一比,勝玉自然吃虧。
可勝玉卻并不懼,一劍反劃,自下而上,斜挑公子山長劍。
長劍從勝玉胸部劃過,衣服再次被劃一個口子,十分尷尬。
“二哥,你竟然如此下流,算你贏了,小妹不奉陪了?!?br/>
勝玉臉上通紅,氛氛不平的收劍走了下來。
夫差此時才平舒了一口氣,剛才他身子一動,就想起身,幸得孫武按住他的肩。
而此動作勝玉當然也看到,她心里不想夫差為她上場亂了規(guī)矩,以夫差的劍法,公子山該是不堪一擊。
可在王禪眼中,卻并非覺得如此,若公子山已習會乾坤劍法,那夫差未必是公子山的對手。
剛才公子山招招逼人,其實該是初學乾坤劍法,所以收放不能自如,而且一心想贏所以才如此。
范蠡那日演乾坤劍法,招式凌厲,以攻代守,無論是飛龍在天,還是潛龍在淵都有一股霸氣,讓人見之心怯。
而公子山今日的劍法,卻只有其形,未得其意,所以普通人也看不出其招式中的微妙。
“蝶兒,你該見過此劍法?!?br/>
化蝶聽王禪問起,臉上一片茫然。
“禪哥哥,我也不明白,為何山公子會此劍法。”
王禪對著范蠡一笑,大家都看著范蠡,公子山站在場中,反而顯得十分尷尬。
“本場公子山贏?!?br/>
伍子胥一臉得意,宣布這一場的勝負,其實他不說,大家也看出。
公子山持劍向場下眾人一揖,也是臉帶微笑,走了下去,對勝玉的出言并不反感。
由此可見公子山其人是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的,只是可惜,贏了場面,卻輸了人心。
趙伯此時看了看孫武將軍道:“孫將軍,想來越國范蠡將軍與你同為中將軍,掌管二國軍權,身份相當,同為武將,不若請孫將軍代我方出戰(zhàn)范蠡將軍如何?”
趙伯語帶征詢,也是給足孫武面子,畢竟他只是一個家奴,年歲大些,得孫武抬舉推為主帥,實則身份懸殊。
孫武側持劍起身,對著趙伯一揖道:“孫武聽令。”
孫武走進場中,看著范蠡。
趙伯先入為主,范蠡是不出場也不行了,這該是大家眾望所歸之事。
兩國現(xiàn)在雖然沒有兵事,可兩人卻都是征伐的主帥,終有一日必然戰(zhàn)場相見,這一場算是一個熱身。
范蠡持劍走了上來,兩人互揖,十分有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