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四章相面之術(shù)
伍子胥壽宴過后,王禪難得休息幾天,此時在吳都也算小有名氣,可整個吳都最熱的并非王禪,而是施子。
施子的美貌已被眾多賓客在吳都一傳,現(xiàn)在已是家喻戶曉,男女老少都爭相一睹,特別是一些富家權(quán)貴子弟,現(xiàn)在都以能睹施子一眼成為一種榮幸。
王禪多少有些落寞,可卻也樂得清閑,連化蝶都沒來找他,或許是因為伍子壽宴后,忙于送客等俗事。
所以他就一直呆在屋里,看了看書,玩弄一下他的小白虎。
小白虎從出生到現(xiàn)在也有三個月了,此時的小白虎,已不再只是一只白色的大貓了。體型已有二尺有余,但卻還是虎頭虎腦的,十分頑皮,兼之每天吃食羊奶,小老虎也長得十分壯實,被俱虎威。
“小公子,你安排追蹤的那二個青衣人已離開吳郡回了楚國,再追蹤也沒有意義了,所以我讓趙阿三已經(jīng)返回?!?br/>
趙伯還是站在小公子身后,手依然掛著白布,劍傷并沒有痊愈,只是精神卻要好得多了。
“哦,趙伯,你說這兩人如此武技,難道真的是紅衣旗主,暗夜殺手,通常都蒙著面,不讓人知道他們真實身份,可這些人卻好像并不忌諱一樣,這讓我有些懷疑。這里邊會不會有人故意在栽贓暗夜組織,讓我與在虎踞鎮(zhèn)受襲一事聯(lián)系起來,再引向楚國費無極。若說費無極身為楚國大夫,該不會懼怕我一個小小靈童,而且還公然在吳國動手,這樣的愚蠢之事,以費無極奸詐之性,絕不會做得出來?!?br/>
王禪覺得那兩個青衣人,似乎也太過露面,并且武技也太過平常,好像壽宴之上,除了與王禪比試之外,就沒有其它用處,目的只有一個,那就是引起王禪的注意,把王禪引向楚國費無極。
就連一向視楚人為仇人的伍子胥都不過問,這里該是有人故意為之。
“老朽不知,小公子聰慧,該知道暗夜組織十分神秘,從來也不會如此輕易示人,他們殺人取財,犯不著露面,讓人知道他們真面目?!?br/>
趙伯悠悠一笑,說完看著王禪,知道他還有下文。
“我就知道你早就看出了,而且這兩個青衣人也未回楚國是不是?”
王禪把弄著小白虎,似乎對趙伯的話沒有聽清楚一樣。
剛才趙伯已經(jīng)說了,這兩人已回楚國,可王禪現(xiàn)在說起來,似乎有意為難趙伯,對趙伯不信任。
“小公子,這吳國三子之爭已涉及越國、楚國、宋國,或許還涉及晉國,若小公子執(zhí)意如此,怕會陷得更深,老朽不愿小公子涉及其中,所以覺得追察兩個青衣人,于事無益?!?br/>
趙伯也知瞞不過王禪,但卻也用心良苦。
“趙伯,謝謝你提醒,不過我覺得這吳王太子之爭,也關(guān)系我楚國,所以無論如何,我也該有自己的考量。”
王禪邊說邊抬頭看著趙伯,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,剛才的話確實說得有些較真了。
“小公子,若越國與伍子胥中意二公子,你為何不順?biāo)浦?,也成全于公子山,一個氣狹之人做為吳國下任國君,于楚國并無不利,這要看最終兩國的走向,還有影響將來吳王決策之人了?!?br/>
趙伯說完,也是看著王禪。
“趙伯,你說過,一個虎仔若每天都在這屋里,他如何也長不大的。
一只雄鷹若不是從懸崖被母鷹推下,它也不能遨游蒼穹。而楚國若無強(qiáng)大的對手,那么強(qiáng)大的就該是越國。
若越國強(qiáng)大,越國必然會挑唆吳國攻楚,這樣他能兩相得益,并不會與楚國聯(lián)合,于楚國并無好處。
楚國若真要強(qiáng)大,必然有適當(dāng)?shù)膶κ郑詤菄荒軓?qiáng)大,這樣吳國與越國才不會交好,于列國皆有好處。
況且若吳國弱小,而我若入楚,沒有強(qiáng)大的對手,實在無趣,至少依現(xiàn)在的公子山來看,他并沒有此賢能。
這也非一時可斷言,但只有吳越兩強(qiáng)相爭,才是楚國最終的取勝之道。”
王禪已非來時的王禪,經(jīng)過這些日子的捉摸,也學(xué)習(xí)了許多人情世故。
同時看待問題也長遠(yuǎn)得多,這該是王禪自小就擬定的吳越戰(zhàn)略。
“既然小公子如此執(zhí)著,老朽只能陪小公子一起周旋了。告訴你也無妨,那兩個青衣人,最后回到了公子波的府宅,所以小公子也不必猜疑了,現(xiàn)在小公子應(yīng)該滿意了?!?br/>
王禪一驚。
他從來也未想過會是公子波派的兩個青衣人,那么由此可見公子波定然知道王禪在虎踞鎮(zhèn)被暗夜青旗令主被襲一事,只有這樣,才能讓王禪一想就想到此二人是暗夜組織的人,而且會由此聯(lián)想到楚國費無極。
不對此二人說是公子山派來之人,卻是公子夫差告訴于他的。
那是壽宴之時,公子夫差說此二人是二公子山請來的,如此說來,對三個公子還得重新分析。
“趙伯,你說伯否太宰是否真的主推公子波,而不是其它二人呢?”
“小公子,伯否從來也未說過他主推公子波,那夜一直是小公子在分析,伍子胥中意公子山,孫武將軍中意夫差公子,這都是你的推理,至于是否對,我不敢評判?!?br/>
王禪一聽,到是自嘲一笑。
如此自嘲到成了王禪能自我否定的優(yōu)勢。
但凡像他這樣有才智,又懂占卜易理之人,一般有了先入為主的成見,就很難改變,會找許多證據(jù)來為自己證明,可王禪并非如此,而是當(dāng)形勢于條件發(fā)生變化之時,敢于否定自己的認(rèn)知,重新認(rèn)識事物,這就是王禪有別于其它天才兒童的地方。
“不錯,此事當(dāng)再緩一緩,欲速則不達(dá)焉?!?br/>
王禪面帶微笑,心里也開心許多。
趙伯看了看王禪,知道王禪此時所想。
輕輕嘆了一聲道:“小公子,有貴客來訪,你還是好生接待了客人,至于其它事,應(yīng)付完客人再說!”
趙伯說完,自個回屋,而王禪則一臉笑意,知道趙伯已聽出來人,也不便滲和。
化蝶還有勝玉兩人同時來到驛館,也不相問,就徑直走了進(jìn)來。
此時王禪身份已不一樣,雖然還是住在驛館,可卻已是一個獨門小院,有自己的堂屋偏房,不再只是單獨的客房。
“勝玉公主大駕,王禪恭迎來遲?!?br/>
王禪對著勝玉一揖,反到不問候化蝶。
“鬼面娃,你與蝶兒自小相識,為何不迎她反而迎我?我雖是公主,但在你鬼面娃眼中卻并不值錢,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?”
王禪一笑,看了看化蝶,今日她穿著一件黃衣紅裙,到是十分艷麗。
而勝玉則是一件錦繡長衫,略顯羞澀。
“勝玉公主,你是吳王掌上明珠,眾人皆知,我現(xiàn)在身在吳國,我不迎你還能迎誰?蝶兒呢與我自小相識,就不必講這些禮節(jié)了。”
王禪此時說話已大有改變,不僅讓勝玉開心,同時也讓化蝶聽了舒服。
言外之意,對化蝶已視為知己,而對勝玉則保留著禮義,正是親疏有別。
“鬼面娃,自你識數(shù),希望日后你也不必對我太過禮義?!?br/>
勝玉公主雖然也有些小妒意,卻還是十分通情達(dá)理,況且化蝶與她有如親妹妹一樣。
“那就是你說的白虎,快抱來我看看。”
勝玉眼尖,卻一眼就看見剛才王禪放在桌上的小白虎,心中也是欣喜。
勝玉奔過去,想抱起小白虎。
可小白虎卻齜牙咧嘴的對著勝玉虎了一聲,兩只前抓躍躍欲試,不失老虎的威風(fēng)。
“勝玉公主,可別嚇著它了?!?br/>
化蝶也走了過去,怕小老虎抓傷了勝玉公主,同時也怕勝玉傷了小白虎。
王禪輕輕抱起小白虎,撫了撫頭道:“別怕,她們也是你的朋友?!?br/>
小白虎像是聽得懂王禪之語一樣,看了看化蝶與勝玉,收起虎爪,到是憨態(tài)可掬。
此時見兩人笑臉相對,竟然試著用嘴去舔化蝶的手,對化蝶似乎更親一些。
“喲這小白虎,竟然也分親疏,鬼面娃你是不是通獸語,怪不得一說它就不唬人了?!?br/>
勝玉公主現(xiàn)在還是對小白虎有些懼意,也不敢伸手過去,怕被小白虎抓傷了。
“獸與人都是自然之物,它們也懂這天地之道,所以若你按其天然之性觀察,自然可以懂他們的一舉一動,表情吼叫,我也只算是略懂而已?!?br/>
王禪并不是自夸,自從有了小白虎,他閑來無事總會觀察白虎的一舉一動,而且也學(xué)著教小白虎一些動作,說起來王禪并不十分了解白虎,到是小白虎對王禪的傳教十分領(lǐng)會。
看起來小白虎似乎比普通人還要聰明一些。
“鬼面娃,你到是悠閑,難道你來我吳國,就是只想玩玩嗎?可也不見你外出觀景,吳都附近可有好多景色幽美的地方,與北方相比,那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?!?br/>
勝玉知道王禪腦子好使,也是試探著問王禪,故意探查王禪的意圖。
王禪看了看化蝶道:“不錯,當(dāng)年我說過,六年后會來找蝶兒,所以我王禪自然不會食言。原本想去越國,后來發(fā)現(xiàn)蝶兒原來是吳國之人,所以這就來了吳國,現(xiàn)在諾言也實現(xiàn)了,我年尚幼小,少不經(jīng)事,對于你們君王家的事,可也是有心無力,所以只能閑散游蕩了。若說吳都之景,想來蝶兒有空自然會帶我去,我不必急于一時?!?br/>
王禪說完也是長嘆一聲,瞧了化蝶,到是有些少年老成的樣子,可卻又與他話中之意相駁。
“禪哥哥,你可別自得了,你是客人,我當(dāng)然會帶你去玩,就算勝玉公主,若不是受托招待宋國使臣,她應(yīng)然也會帶你去的。不過我知道你自小就胸懷大志,而且詭計多端,向來也閑不住。今天我與勝玉公主來,是要讓你給觀一觀相的?!?br/>
王禪一愣,想起壽宴之時對伍子胥的觀相,心里也是一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