苓綺打聽到莫心被帶往何處的時候已經(jīng)過了大半個時辰,她猶豫再三還是決定把消息傳給趙啟樾。
因此,趙啟樾有了人生中第一次和他父親鄞王的對抗,即便是上一次去看望莫心被罰,他也不曾這般違逆過鄞王。
他自小就是個懂事聰慧的孩子,從來不讓長輩多加費心,是云城中家喻戶曉的孝子賢孫楷模,鄞王怎么也沒有想到,有一日他會為了一個丫鬟甘愿忤逆自己,違抗天家圣命。
奈何平時就是個寡言少語的趙啟樾也是個脾氣倔的,即便鄞王仗責(zé)了他,也將他罰跪在院中,就是不許他出門,誰知他竟然拿出了先皇詔命,可隨時出入皇宮,不受除先皇外的任何人限制。
這個任何人自然包括他的父親,鄞王殿下。
當(dāng)初他得此殊榮是為鄞王府爭光,是光耀門楣的大喜事,殊不知有一日他用來威脅自己的父親,這是鄞王始料未及的。
“你當(dāng)真要去?你可知踏出這個門,惹怒了太后娘娘是個什么后果,本王到時候也未必能保下你,說不定還會為鄞王府帶來禍?zhǔn)?,你真的要做一個不忠不孝之人,就為一個低賤的下人?!?br/> 趙啟樾跪在階下,雙手捧著先皇發(fā)下的詔命文書以及可自由通行宮中的令牌,他抿著嘴唇,倔強的看著他的父親。
聽到鄞王的話,他斂下眼眸,沒有立刻回話。
他是個重情義懂責(zé)任的孩子,鄞王心中明白,不管發(fā)生什么,他絕不會沖動到把至親之人都推到危險之地,只為滿足自己的私心。
鄞王說出這番話時,就想到趙啟樾會為此退卻,所以看到他沉默下來,鄞王揚起一笑,轉(zhuǎn)身準(zhǔn)備回去。
“父王說得對,孩子絕不能做一個不忠不孝之人。”
趙啟樾突然揚聲開口,鄞王停下腳步轉(zhuǎn)身看向他,只見他眼中散發(fā)著堅定睿智的光,說道:
“父王該清楚,為臣為民都是要忠于君忠于國,所以孩兒第一個要效忠的便是皇上,其次再是太后娘娘,不管如今朝堂誰做主,皇上才是云國唯一最高的統(tǒng)治者,對嗎,父親?”
鄞王的眼皮跳了一下,他抬眼看著趙啟樾,示意他說下去。
“既然皇上才是孩兒第一該效忠之人,那么皇上想保的人,孩子自然要順應(yīng)皇上的心意,為君分憂。孩兒聽聞今日在朝堂之上,皇上并不愿意處罰莫心,只是拗不過太后娘娘罷了,對嗎,父親?”
他繼續(xù)問,鄞王竟不生氣,反而露出了一抹笑意,負(fù)手看著他道:
“那又如何,如今是太后娘娘把持朝政,就算你說的有幾分道理,可是為父也沒有為個小丫頭違抗太后娘娘的道理?!?br/> “這是自然?!壁w啟樾挺直了背脊,繼續(xù)道:“沒有哪個聰明人會在這種時候違抗云國最高的掌權(quán)者,但是這個人是否能一輩子做云國的掌權(quán)者呢?日后皇上拿回大權(quán),鄞王府千秋萬代的富貴權(quán)位才真的是掌握在皇上手里,小孩子是最記仇的,父王應(yīng)該明白?!?br/> “退一萬步講,就算父親不愿意為了皇上得罪太后,可是作為朝中舉足輕重的王叔,只不過是請?zhí)竽锬锓胚^一個下人,舉手之勞,難不成太后娘娘真會記恨,并且舍棄鄞王府不成?!?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