爭執(zhí)只是其次,真正的核心原因,鄧亥和姒召倆人心照不宣。這件事情也沒有妥協(xié)的可能性。
既然發(fā)現(xiàn)河?xùn)|太守是姒召的人,屬于帝黨,那對于鄧亥來說就必須要打壓!
同樣的,現(xiàn)在河?xùn)|太守已死,姒召不會坐視鄧亥和柳齊將自己放在河?xùn)|的人手全部清除。
不可調(diào)和的矛盾。
天子姒泓默默無言,雖然鄧亥和姒召好像是在詢問他的意見,但其實(shí)那不過是個形式。
爭吵在繼續(xù),隨著兩派大佬下場,下面的小弟們自然跟著大佬沖鋒。雙方在聽政殿吵得唾沫直飛,十分激烈。
不過,雙方也不是勢均力敵。鄧亥和柳齊的小弟明顯多過姒召的小弟,所以姒召吵的很累。
沒辦法,對方人多,一口難辨百口。
這種事情放在從前,姒召肯定回敗退,畢竟自己不是鄧亥、柳齊的對手。可是這一次,他不打算放棄。
朝堂上屢次敗給鄧亥和柳齊二人,地方上就不能再輸了,否則自己的勢力會一步步被對方蠶食殆盡。
姒召的負(fù)隅頑抗,讓鄧亥頗為驚訝的同時,更堅定了他打壓河?xùn)|的決心。
這次,他不僅要給姒召警告,更要狠狠的讓他出血。
約莫過了半個時辰,吵架聲漸漸消弭。不是他們達(dá)成了共識,而是大家都有點(diǎn)累。
“宗正,你百般阻撓朝廷徹查河?xùn)|,是不是在河?xùn)|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?!笔讨袆㈤﹃帎艕诺恼f著。
姒召是真的厭惡劉棣這個混賬,這混蛋不僅在政務(wù)上給他找麻煩,而且在服侍天子的事情上,同樣給他找麻煩。
侍中的職務(wù),就是照料天子的日常生活,算是天子的近臣。可劉棣是柳齊的人,這就等于柳齊在天子身邊放了個釘子,時時監(jiān)看天子,甚至控制著天子。
而且,這家伙說話真的很露骨,不看場合。
“胡言亂語!”姒召咬牙切齒道:“我是在顧全朝廷法度,若是因?yàn)橐豢ぬ乇话禋?,就要徹查整郡上下上百名官吏,你讓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此事!?br/>
“法度?”劉棣冷哼,“法度乃是廷尉掌控,廷尉都沒說話,宗正為何急不可耐?”
聞言,姒召言語為之一塞。
這就是他身份尷尬的地方,雖然同樣是先帝托孤的輔政大臣,可是他這個宗正只能管皇族外戚,根本不能管其他的事情。
柳齊眸光一閃,剛剛吵得激烈,他倒是忘記了聶抗。
“廷尉。”
聶抗:“......”
百官看著發(fā)呆的聶抗同樣顯得很無語。
剛剛吵得那么激烈,他居然還能走神?
“廷尉!”柳齊大喝一聲。
聶抗回過神,迷茫的看著柳齊。
“中書大人,何事?”
柳齊腦門子上冒出幾條黑線,雖然聶抗這副對朝政心不在焉的樣子讓他很滿意,可是這不代表他能容忍聶抗天天上朝走神。
有的時候是真走神。
有的時候,真的是走神嗎?
“廷尉何故不理吾?”柳齊盯著他。
聶抗苦笑,旋即起身拱手,“中書大人見諒,臣剛剛一直在看河?xùn)|奏折,想起一件事情?!?br/>
“什么事?”
“臣之妻兄,眼下就在河?xùn)|為吏。賊人膽敢暗害太守,只怕也敢暗殺其他河?xùn)|官吏。是故,臣有些擔(dān)心?!甭櫩沟馈?br/>
走神確實(shí)是走神,但是不代表他不關(guān)注朝堂上的爭論。
只不過比起這些,他現(xiàn)在很糾結(jié),還很不爽,還有一絲絲擔(dān)心。
因?yàn)椴痪们八盏郊倚?,妻子和兒子已?jīng)啟程前往河?xùn)|探望安邑侯,算算時間,這個時候已經(jīng)到了安邑。
現(xiàn)在河?xùn)|太守被殺,怎么能讓他不擔(dān)心。
同時,他心里也忍不住吐槽。怎么這個兒子到哪兒都不省心。在荊州遇上災(zāi)民,回雍州碰上叛軍,現(xiàn)在去河?xùn)|,河?xùn)|太守又死了。
就不能給他省點(diǎn)心么!
姒召眼睛一亮,覺得有戲。柳齊要徹查河?xùn)|,一定不會放過聶抗的妻兄,或許,他們能合作。
“廷尉所思,人之常情,中書大人何必小題大做?!?br/>
姚旃看看姒召,突然有種被拋棄的感覺。
聶抗眉頭也抖了抖,心知姒召打得是什么主意。
“中書大人有何指教?”聶抗看向柳齊。
柳齊也沒那么小氣,抓著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放,他言道:“方才吾與宗正的爭論,廷尉想必是聽見的,不知廷尉是怎么想的?”
說實(shí)話,聶抗不想對這件事情發(fā)表看法,因?yàn)樗杏X這件事情不簡單。
因?yàn)殒φ龠@一次爭的面紅耳赤,很明顯河?xùn)|的事情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。
個中一定隱藏著更深的東西。
“中書大人?!甭櫩刮⑽⑺妓?,朝著柳齊拱手,緩緩道:“眼下河?xùn)|太守被殺,此事非同小可,必須要查個水落石出。但是河?xùn)|不比雒陽,若是將當(dāng)?shù)毓倮羧孔侥孟陋z,做的太過,不利于調(diào)查真相。是故,臣以為,應(yīng)當(dāng)讓他們自己解決。”
“自己解決?”姒召心中暗喜,面上不露聲色地說道:“廷尉的意思是說,讓河?xùn)|官吏自己破案?”
“不錯?!甭櫩沟溃骸叭羰呛?xùn)|官吏能在限期內(nèi)破案,那自然是皆大歡喜。若是他們不能限期破案,這就如劉侍中所言,其中必有蹊蹺。到時候,朝廷再派人暗查,想必定能將賊子一舉拿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