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(dāng)晚在樟鶴園用了晚飯，程曦便賴在葉老夫人懷里不肯走。
　　王氏很是意外，老夫人到是十分高興，摟著程曦對王氏說道：
　　“就讓她留下，這幾日你忙得見天不得空兒，她留在我這里，咱們祖孫倆也好作個(gè)伴?；仡^讓小九兒屋里慣常伺候的整些衣裳來，橫豎日常用的我這兒現(xiàn)cd有！”
　　王氏便不好再說什么，細(xì)細(xì)地囑咐了程曦幾句不可頑皮的話，帶著人回了憑瀾居。
　　程曦留在葉老夫人處，陪著老夫人逗著趣說了會話，就見青岫領(lǐng)著橘香、緋櫻幾個(gè)，整了她日常穿得衣裳和飾物來了樟鶴園。
　　齊氏也跟來了。
　　程曦很是厭煩，但齊氏不值得她多花心思，橫豎不搭理就是了。
　　葉老夫人讓人去把西邊廂房收拾出來，又讓大丫鬟珍珠去箱籠里翻出宮中賞賜的鬼工球香鼎，招了青岫來問道：
　　“上回送去的婆蘿香，平日里小姐可都用著？”
　　青岫笑著回道：
　　“回老夫人，夫人交代這香太過金貴，故而并沒有日日點(diǎn)上，只小姐睡不踏實(shí)方才用一些。小姐如今晚上睡得安穩(wěn)多了，最近都沒有再醒來?！?br/>　　葉老夫人便嗔怪：
　　“憑它何等金貴，能讓我小九兒踏踏實(shí)實(shí)睡覺才是緊要的……記得日日點(diǎn)上，用完了盡管來?。　?br/>　　青岫忙笑著應(yīng)下。
　　其實(shí)王氏是覺得小孩子香用多了不好。
　　這話青岫自然不會說出來，橫豎哄著老夫人就行。
　　程曦靠在繡金萬福緙絲大迎枕上，拿了個(gè)九連環(huán)在手中把玩。她頻頻朝外張望，眼見時(shí)辰越來越晚，忍不住問道：
　　“祖母，都這么晚了，祖父怎么還沒回來？”
　　葉老夫人不以為意：
　　“你祖父在外院書房里，有時(shí)太晚，便宿在外院也是有的?！?br/>　　程曦聞言皺起小臉，葉老夫人見了，忍不住輕輕點(diǎn)了點(diǎn)她的額頭，笑道：
　　“小丫頭，我說你怎么忽然就鬧著非要留下來！”
　　一旁伺候的丫鬟們便捂了嘴笑。
　　正說著，守在屋外的婆子在簾外稟道：
　　“老夫人，老爺來了?！?br/>　　程曦雙眼一亮，翻身爬下羅漢床。玳瑁忙蹲下身替她把小繡鞋穿上，不待再理一理裙擺褶子，程曦就已經(jīng)跑了出去。
　　葉老夫人笑著在后頭喊她當(dāng)心些，哪及程曦早已撩起簾子鉆到了門外。
　　她站在石磯上，正好見到程欽跨入內(nèi)院的身影。
　　“祖父！”
　　程曦提起裙子邁開小短腿，噔噔蹬蹬一眨眼跑到程欽身邊，仰起頭望著程欽，略帶撒嬌地埋怨：
　　“您怎么才回來？”
　　程欽見她這一副小模樣，心情頓時(shí)變得很好，笑著攜起她小手往屋里走。
　　進(jìn)屋后，葉老夫人也迎了上來。
　　程欽拉著程曦往東間暖閣走去，一面吩咐讓做些吃食來。老夫人有些訝異，卻也不多問，只讓玳瑁吩咐小廚房做些好克化的。
　　程欽坐在暖閣炕上，有小丫鬟端了茶上來，卻被葉老夫人攔下了。
　　“老爺若不曾用過飯，空著肚子不宜飲茶，還是等吃了東西再喝吧？”
　　程欽未免覺得婆媽，但好歹將茶放了回去。
　　葉老夫人便嗔怪：“一把歲數(shù)了，還這般不仔細(xì)身子！”
　　程曦挨著老夫人坐在炕幾另一頭，小手托腮，看著祖父與祖母說話，忽然覺得這才是夫妻之間的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