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阮玉不可能死!”
阮一峰眼睛通紅,對著師父聞香雪露出一臉兇相。縱然師父是小道君,此時此刻,他也不愿相信她的判斷。
準確來說,是不能接受。
仙云宮等人也不愿接受,只能互相安慰,“我們現(xiàn)在狀態(tài)都差,靈氣神識都無法施展,與凡人相差無幾,想來無法分辨準確,等其他人過來了再說。”
洛存真也想這么說服自己,然而,他看到了黯淡無光的青萍劍。
那截斷劍就躺在焦尸旁不遠。
它是圣君的劍。停留在此,劍意全無,光芒不見,不正說明了原因。
他嘴唇翕動幾下,最終沒有發(fā)出聲音。
大家都在崩潰邊緣,洛存真也不想保持理智了,萬一,坑中的死者萬一不是她呢?
不多時,玄天門的人也過來了,等到玄天門掌門也得出同樣的結(jié)論后,李蓮方四人面若死灰,劫后余生的慶幸完全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悔意,以及無法向圣君交待的負罪感。
“回去吧?!?br/> 李蓮方?jīng)_玄天門修士拱手行了一禮,“有勞諸位道友?!睂Ψ侥艽饝?yīng)護送他們回仙云宮,這份恩情,他得記下。
回到仙云宮的時候,圣君已經(jīng)睡下。四人傷得很重,卻無人離開療傷,都跪在山腳,等著圣君醒來。
天蒙蒙亮的時候,洛存真手里抱著的斷劍搖搖晃晃地升空,飛入忘緣山,這預示著,圣君已經(jīng)清醒。
跪著的四人頭也不敢抬,恨不得以死謝罪,然而現(xiàn)在仙云宮也就他們幾個撐著,他們不敢,也不能就這么倒下。李蓮方直接沖著高墻結(jié)界叩頭,并道:“圣君,我們沒能保護好阮玉。”
“阮玉,阮玉她……”
那個死字,他都沒辦法說出口。
誰料山內(nèi),圣君清冷的聲音截斷了他想要說的話。
“她沒死?!?br/> 逢歲晚將斷劍重新藏入元神。
青萍劍所經(jīng)歷的一切,他自然一清二楚。
他沒想到,已經(jīng)沒了劍靈的青萍劍,竟然會被阮玉所驅(qū)使。他下的命令明明是將阮玉帶回來,然而清萍劍卻在阮玉的意志影響之下,前往臨安城救人。
等到它將李蓮方他們救出來之后返回去找阮玉時,它力量已經(jīng)徹底耗盡,最終墜落于深坑之中。
逢歲晚與青萍劍元神相連。
他通過青萍劍,看到坑中焦尸時,也有那么一剎那如墜冰窖。只不過下一刻,他就反應(yīng)過來,阮玉沒死,那是別人施展了瞞天過海的手段,將阮玉存在的痕跡抹去,叫所有人都相信,阮玉已經(jīng)隕落。
他如今元神脆弱,如果不是因為在夢域里,他與阮玉已經(jīng)有過短暫的神魂相融,這次恐怕也會被蒙騙過去。
阮玉沒死。
他感覺得到,但是,元神虛弱的他并不知道阮玉現(xiàn)在藏于何處。
逢歲晚起身,矗立于窗前。
視線穿過重重阻礙,落在了艸齋前。
他所等的人,沒有回來,精心準備的書畫,自然也沒能送出去。
“阮玉,你在哪兒?”
他不知道,也算不出來。腦海里閃過了幾個名字,若是洛驚禪那父子倆也就算了,就怕是夢魘的爪牙,那個藏在幕后的黑手如果真跟夢魘有關(guān),他有足夠的理由抓走阮玉。
用在焦尸身上的瞞天過海符,連小道君和玄天門掌門都能瞞住,顯然只能出自于他那位師父之手。
如今,能夠算到阮玉位置的,恐怕只有玄天門那位閉關(guān)已經(jīng)的老祖宗了。
不愿泄露天機,不肯出關(guān)?
逢歲晚手輕輕放在窗棱上,目光森冷,與平日氣質(zhì)大相徑庭,他手上用力,聲音冷冽中又透著幾分詭異,“魚秋機,這次,你非出手不可。”
如果阮玉有什么三長兩短,那他,又怎會自困于忘緣山中。
“阮玉,你到底在哪兒?”
……
魔淵,滌心泉。
滌心泉是魔淵風景最美的地方,這里的泉水清澈,水中有魔淵獨有的金銀魚,一到傍晚,成群結(jié)隊的金銀魚會排隊躍出水面,在泉心上方畫出一個又一個的圈。
最絕的是,魔淵日落的時間是固定的。
天上的太陽好似會準時墜于滌心泉中,等到紅日墜落那一瞬間,水面霞光萬丈,如夢似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