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魯突然想起一件事,問:“今天是什么日子?”
大家一愣,這個問題一點不沾邊,李先回道:“今天是戊戌日?!标愻斦f:“這么說,昨天是丁酉,哎呀,我……大意了。”他想起來靈官大帥的雞遇犬。
他看了一眼哈三,這個哈三是一個有頭腦的將領(lǐng),不同于胡春百戶這些四肢發(fā)達(dá)、頭腦簡單的丘八,怎么會中招呢?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哈三。
哈三臉漲得通紅,說:“三位大人,卑將慚愧,這荒郊野外,哪里來的這么多窮人,是卑將糊涂了,甘愿受罰。”
陳魯說:“不必自責(zé)了,這事也怨不得你,當(dāng)然了也怪不得我們。問題在于我們丟了寶馬,大家的心思都在這個上面,就忽略了接下來發(fā)生的事,讓人家鉆了空子?!?br/> 李先說:“是啊,這就是人們說的禍不單行,并不是禍?zhǔn)戮鸵欢▉韮蓚€,而是人們遇見禍?zhǔn)聲r往往處于精神恍惚,思維混亂時候。”
大家都點頭稱是。陳魯正色地說:“中使大人,各位大人,此地不可久留,還是按夜來商議過的,趕緊啟程找水源,病人放在輜重車上拉著。至于兩匹寶馬,我以為只好行文盜馬城理問所,讓他們追捕?!?br/> 李達(dá)說:“算了,我就是因為忌諱‘盜馬城’三個字,現(xiàn)在反而讓他們?nèi)プ凡叮菬o疑是與虎謀皮,何況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走出來幾十里了,到下一個衙門再說吧。就按陳大人所說,按時開拔?!?br/> 陳魯應(yīng)聲一句“慚愧”,帶著哈三走了出來,說:“哈將軍,我們先去轉(zhuǎn)一下?!?br/> 他們先去看了一下病人,肚子腫脹,臉色烏青,雙眉之間隱隱有一股黑氣。
陳魯問了一下隨軍醫(yī)生:“他們脈象怎么樣?”
軍醫(yī)說:“回大人話,脈象沒有什么異樣,只是右關(guān)脈跳的快一些,也沒有病人的癥候,請大人示下。”
陳魯說:“一路走來,好生照料。有什么異常,立即報告?!?br/> 到了五更,李達(dá)下令開拔。
官兵們又饑又渴,牲口也沒有足夠的水喝,都走不動了。李先說已經(jīng)走出三十多里了。正在為難,前哨來報:前面有牧民的帳篷。
李達(dá)下令,把哨兵的話告訴官兵們,大家歡呼雀躍,果然來了精神,就像是吸星大法,一口血吐出去,又來了功力。
兩刻鐘后來到了一個村莊。放眼望去,遠(yuǎn)山上白雪皚皚。那邊的的雪一定很大。但是這里還是沒有什么雪,而且天已經(jīng)晴了,太陽已經(jīng)到了正中,蔚藍(lán)的天空,不時飄過來幾片白云,遮住太陽,在白雪上投下一個個移動的影子,這影子在變換著,似乎在和這些不速之客嬉戲。
放眼望去,有許多不規(guī)律的大樹,像榆樹,又像桑樹,人們不認(rèn)識,陳魯說:“你們都不知道吧?那好吧,你們不知道的東西我都知道?!?br/> 大家都笑了,這時候他還有心思開玩笑。他接著說:“這是梧桐樹,就是我們讀過的《莊子》‘非梧桐不止,非練實不食’,說的就是這種樹。那邊高聳、細(xì)長的是銀杏樹,和中原的一樣。那邊的是梅子樹?!?br/> 不知道是誰打斷了:“梅子樹,那不是在江南才有嗎?這里怎么會有梅子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