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下大勢,合久必分,分久必合,輪回使然。
東域之地,自從炎黃兩帝與兵主蚩尤在逐鹿一戰(zhàn)后便飽受戰(zhàn)火的摧殘......
其中最為著名的一場戰(zhàn)役,當屬玄帝顓頊與水神共工的澶淵之戰(zhàn)......
相傳此戰(zhàn),玄帝顓頊使盡渾身解數,耗費整整九天九夜的時間,才將水神共工給擊敗,從而達成真正意義的東域一統(tǒng)。
時至如今,已是東漢。
東漢,中平元年,三月。
青州,平原郡,平原縣城。
距離平原城不遠的一座山頭上,身著黑衣的持劍少年微蹙著眉,眼中含有些許悲憫地看著下方那座幾乎成為廢墟的城池,嘆問參半道:
“太平道教......天公將軍......會成為壓倒大漢的最后一根稻草嗎?在這命如草芥的亂世之中,高位者們爭名也好,逐利也罷,到頭來受苦受難的,只會是普通百姓罷了......興,百姓苦,亡,百姓亦苦......百姓們有什么錯?竟要被這般懲罰......”
少年名為云晟,年方十六,表字寂凡,本是并州云中郡云中縣人士,后因匈奴肆虐之故,當時還在孩提之年的云晟便隨云家舉族遷至豫州潁川郡的鄢陵,定居鄢陵之后,云家在家主云凜的帶領下,總算是過上了太平日子,作為大伯,云凜對云晟還算照顧,至少在幼年時期,云晟覺得自己和堂兄相比起來,并未受到過不平等的對待。
“任誰都可以看出,漢室氣數將盡,就算沒有張角,也會有李角或者陳角的出現。師弟,光看和嘆息是救不了這座城、這普天百姓的。我們該走了,此地不宜久留?!?br/> 此人姓郭名嘉,表字奉孝,身著一襲淡雅白衣,面目清秀,比云晟早入師門兩年。
黑衣少年聞聲,轉過身來,對著剛探完路回來的郭嘉淺淺行了一禮后,輕聲應道:“師兄所言甚是,我們這便走吧?!?br/> 兩人未走官道,順著僻靜小路行進,步伐略快,似有急事傍身。
約莫半個時辰后,他們來到了平原城北三十里外的忘秋縣,此時天色已有些暗了。
一路未曾言語的云晟,看著已有點點繁星泛起亮光的暗空,向郭嘉輕聲問道:“師兄,要不今晚就先進城歇歇腳?”
郭嘉未回話,凝視著不遠處的忘秋縣,接著像是察覺到有什么異樣似的,俯耳在微微顫動的地上。
云晟看著這般作態(tài)的郭嘉,雖有疑惑,但卻不曾詢問什么。
幾秒鐘后,郭嘉起身,拍去衣上灰塵,說道:“想不到師弟身為武人,腳力還不如我這儒生,也罷,既然師弟想要歇息,那便進城吧。”
云晟淺然一笑,直向忘秋縣走去。
郭嘉轉過頭,看著遠處的官道,遲疑片刻,然后不緊不慢地跟在云晟后面,令人不解的是,他始終與云晟保持著十米多遠的距離。
云晟來到忘秋縣城下,城門緊閉著,甚至連個守衛(wèi)都沒有。
就在云晟心生疑惑之時,一道如雷炸樹般的暴喝聲自城上傳來,接著便有無數火把亮起。
“呔!黃巾細作,如此猖狂!刺探軍情都刺探到城門口來了?今日若不將你射殺于箭雨之下!我有何顏面對大漢兒郎!眾將士......”
就在城上守將即將下令讓與他一同出現的眾多士卒放箭的同時,云晟趕忙嘶聲阻喊道:“且慢!”
云晟抬首看著城頭上傲然而立的年輕小將,以及那一張張對準自己的強弓,冷汗在不知不覺間流遍了全身,他堅信,只要自己晚呼喊半秒,定會在剎那間身死魂消!
“你這黃巾細作!也想留遺言?也配留遺言?你的遺言就去九幽之下跟被爾等殘殺的鄉(xiāng)民說吧!給我放......”
“且慢!”
云晟大聲阻喊的同時,心中暗想道:“這家伙,怎么這么能說?不去當個文人真是可惜了,還有,我這身行頭很像個黃巾細作嗎?有沒有搞錯......”
“哼!現在知道后悔了?也罷,本將也不是那種殘忍嗜殺之人,容你一句遺言也不是不可以!”
年輕小將那對鳳眼瞇成縫地打量著云晟,他是怎么看怎么覺得,城下這姿容既不算丑陋不堪,也算不上俊若天仙的少年,并不似那些無謀嗜殺,粗鄙無道的黃巾中人,只是現在,黃巾賊軍來犯在即,此等特殊時期,他不得不懷疑,云晟這個突然來到之人。
未待云晟說出“遺言”,他身后不遠的郭嘉便先開口說道:
“這位將軍,還請聽小生一言?!?br/> 年輕小將掃了云晟身后的郭嘉一眼,見其一副儒生裝扮,然后又看了云晟一眼,沒有言語什么,應是默許了。
郭嘉見其默許,接著道:
“不久之前,平原已被黃巾攻下,而與平原相距不遠的忘秋,必是黃巾下一個目標,故而將軍下令閉城,我二人既敢在此特殊時期來到忘秋,又怎會是那黃巾中人?也許將軍會懷疑我等反其道而行之,但是將軍,你不妨想上一想,僅憑黃巾鼠輩,會有如此膽略嗎?”
郭嘉言罷,走到云晟身旁,與其并肩而立。
云晟轉過頭,發(fā)現郭嘉正笑對著自己,而他那白皙而又纖細的手,已拍放在自己肩頭。
“將軍,我有一言,不知當講不當講......”
年輕小將身旁的副將低聲問到。
“你是想說,放他二人進城?”
年輕小將將手按在城頭上的石壁上,反問到。
副將答道:“屬下觀此二人儀表不凡,舉止與談吐皆不像是那殘虐嗜殺的黃巾中人......而且......”
“而且什么?你怎么也賣起關子來了?”
年輕小將見副將話說一半便不再言語,略有不悅地問到。
副將見到年輕小將面上已有幾分怒色,趕忙拱對其手回道:“屬下不敢!只是感覺,那個黑衣少年的功力,并不在我之下,何況他還如此年輕,試問黃巾亂黨,舍得讓此等人才當個細作送死嗎?”
年輕小將聽聞此言,不禁一驚,問道:“此言當真?!要知道,你可是忘秋縣內第一高手!而城外那小子的功力!竟然不在你之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