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謂的“很快”,其實就是明日的事情,早就定了的。
白雪聽了這話,似乎真的生了氣,卻沒說什么,一拂袖,走到了臺邊靜默而立著。她的衣角發(fā)梢翻飛,這時正起著風。
婷婷掐了一下白雨,斥道:“死小雨!”
白雨翻了翻白眼,卻只是低聲吼道:“你別碰我!”低個頭,不去看誰了。
婷婷看看這邊的白雨,又看看那邊的白雪,搖了搖頭。白雨這個小妹子嘴巴實在厲害,白雪終于也忍受不了了。還得想法子緩和一下呀!
婷婷對白雨說:“你跟我下去吧,我教你練功?!?br/> 說罷又走到白雪身邊,輕聲道:“好姐姐,那小丫頭不懂事,你如何就生氣了。”
她知道,白雪一向是護著她這個妹妹的,但這一次,白雨是口沒遮攔觸及了白雪的隱秘心思了。雖然白雪并沒有說什么,但女孩子家對一些事情是足夠敏感的,她的心里有了一些猜測,關于白雪的婚事。
但她卻沒有直接挑明了說出來,而只是試著調(diào)解著眼前的可見的矛盾,雖然這在白雪姐妹之間算不上什么矛盾。
果然,白雪道:“婷妹,我沒事。我想一個人靜一靜?!闭f著回頭看了那邊的小雨一眼,忽然感到姐妹之間隔著遠遠的距離,“小雨……我只是希望她要一生幸福!”
觀白雪此一番反應,婷婷肯定自己的敏感是對的了。白雪是有什么隱秘的心事,恰好讓白雨的話給觸動了,遂慍怒。但婷婷不準備去探究什么,這是白雪自己的事,白雪愿意對人吐露時,她自己會說的。
所以婷婷聞言只當白雪并未小氣,立即笑逐顏開地道:“嗯!我就知道,雪姐你是世上最好的姐姐了!”拉著白雪的手撒嬌。眼見白雪被自己逗得笑了笑,心想這便好了。
罷了,婷婷離開白雪來到白雨身邊,說:“走吧,小雨?!?br/> 又對著白雪的背影喊道:“雪姐,我們下去練功啦!”拉著白雨就要下樓去。白雨也任其拉著,準備跟著她走了。
但她們沒走成,白雪想靜靜也沒成。
因為一個丫鬟匆匆上得樓來,對白雨說:“小小姐,老爺要你現(xiàn)在去客廳。”
白雨遲疑著說:“找我去客廳?有說找我去有什么事嗎?”
丫鬟:“回小小姐,老爺只說要你去客廳,沒有交代別的。”
白雨只好和身邊的婷婷交代一聲:“練不成了,我要先去爹爹那兒?!?br/> 白雨走了,剩下婷婷和白雪站在觀景臺上,望著下面白雨離去的背影,半晌無言。白雪心中有些疑惑,有什么客人,爹只讓小雨去見,卻沒有叫我呢?
……
白府客廳。
一盞茶喝了半盞,做客的齊云終于見到主人出面。
隨主人一道而來的還有一個年輕人,似乎對自己頗為注意,齊云疑惑雖疑惑,這白府之中人的目光好似皆是肆無忌憚啊,卻無暇多想了。主人既然沒有為他們互相做介紹,那就且不用管他。
“哈哈哈!”
白笑敢人未到,笑聲先至。
待進入廳內(nèi)見到客人,發(fā)現(xiàn)的卻是一個他素未謀面的年輕人。
年輕人很懂禮貌,他一到,立馬起身面對,從他一進門,年輕人總是正對著他,待他行至主位時,則不再直視他了,注目禮保持很得體??雌淙嗣嫦啵€算頗為英朗,白笑敢遂道:“不知哪位英杰大駕光臨,白府蓬壁生輝啊?!?br/> 齊云當即道:“白老先生過獎,前輩步履生風,老當益壯。晚輩齊云,久仰大名了?!?br/> 白笑敢笑著伸手示意:“哈哈哈,齊公子,請坐!來人,上茶!”
齊云便與白笑敢一道坐下了。
白笑敢:“老夫聽家人說,公子所來是為提親?為何不見府上長輩?”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是婚姻大事應當有的程序,他這么問不奇怪。況且,他這也是順帶打聽客人的家世了。
齊云:“不瞞老先生,齊某家中雙親已故?!?br/> 白笑敢心道原來如此,:“哎呀,老夫得罪!”
齊云搖頭以應,端起茶杯道:“哪里哪里?!闭f完就喝了口茶。之后緩緩地自報師門,“晚輩如今無門無派。一年以前遇見老鐵匠,承蒙不棄,在其過世之前,被收為關門弟子?!?br/> 白笑敢聽了齊云的自白,心里也算同情著齊云的身世遭遇,然而年輕人就是年輕人啊,你這一番話等于說自己什么都沒有嘛。什么都沒有,就想娶親,想娶的還是我的女兒?就是你想上門倒貼,我老夫也得再考慮考慮呢。
不過,這年輕人也有值得另眼相待的地方,至少他雖然雙親皆故,無人撫養(yǎng)獨自長大,但卻并不落魄散蕩,勝過絕大多數(shù)有家教的子弟了,身處逆境的人能把自己活成如此模樣,已經(jīng)不易了。白笑敢一把年紀畢竟不是白活的,看人的眼光自然有一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