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話之后,兩人都沉默了良久,也不知多久之后,靜慈師太終于再次開口了:“既是端午要相看,不妨就將相看處定在光明庵好了!”
香梨在一旁抽了抽嘴角:這老太太……哪有將相看之地定在尼姑庵的?不過話說回來,京城里那些小娘子也時(shí)常將相看地定在上香的名寺古剎里的。如此一想,放在光明庵似乎也沒有那般奇怪了。
“我寶陵居然還有這么一個(gè)天上地下獨(dú)一無二的同進(jìn)士,老尼倒要看看是不是當(dāng)真看走眼了?!膘o慈師太也不樂意遮掩自己的目的,而是直白的說了出來。
姜韶顏想了想,道:“也可,只是我收了錢三一千五百兩的相看錢,光明庵那日可莫要謝絕男客進(jìn)入!”
畢竟收了錢財(cái)?shù)?,她也是定要認(rèn)認(rèn)真真的過來相看的,姜韶顏收錢辦事的契約精神還是有的。
一千五百兩相看錢……靜慈師太臉色微妙:她這大半輩子也算見多識廣了,見慣了媒人收錢撮合人相看的,可這小娘子自己收錢連媒人的身份一起充當(dāng)了的事還是頭一回見到。
而且,這相看錢還挺貴的。
不過到底是知曉世情的人,靜慈師太在“考入長安城做小吏的同進(jìn)士”這句話上稍一琢磨,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。
若是能做東平伯姜兆的女婿,這一千五百兩可一點(diǎn)都不貴。
放高利的人可是將錢算的門清呢,豈會(huì)吃虧?靜慈師太搖頭輕哂,眼角的余光見女孩子自己伸手為自己倒了杯茶,不由笑道:“倒是忘了與你倒茶了,方才說事說的忘了?!彪m是如此,卻沒有再伸手,她不會(huì)同眼前的女孩子客氣,眼前的女孩子自也不會(huì)同她客氣。
既是做了知己,有些見外人的客套就不必了。想到不久前被客套走了一半的魚鲊,靜慈師太直至如今還有些肉痛。
茶壺里的是泡了白菊的白菊茶,喝了去火明目,倒是適合修身養(yǎng)性佛門苦修。
方才同靜慈師太說了不少話,有些渴了的姜韶顏一杯茶水下肚之后默了默,品著嘴里清淡的菊花茶味,忍不住感慨道:“江南道這地方喝茶水倒是都習(xí)慣于喝清茶,長安卻是各種吃法都有?!?br/>
靜慈師太聽的眼睛一亮,忙道:“我聽聞?dòng)腥瞬杷镞€要加了牛乳、羊乳、牛油還有鹽巴的,倒是不知那味兒是個(gè)什么樣的。”
說起吃食來兩人沒了方才的沉重肅穆,多了幾分興致。
“加了牛乳的便叫乳茶,可乳茶里卻還有不少五花八門的分類?!碧崞鹑椴瑁@倒是原主記憶里與她記憶里都有的東西,姜韶顏說起來可謂頭頭是道:“有人喜歡只加了牛乳的;也有人除了加牛乳還要加牛油和鹽巴,這樣的乳茶味道更為厚重。還別說,這咸的乳茶別有一番風(fēng)味;除此之外,自前朝末年開始長安城里便又多了一種乳茶的吃法,加了炒熟的黍米,乳茶里多了米香,味道也好得很?!?br/>
提起乳茶,便是一旁的小丫頭香梨也能說上一些:“前面兩種是自西北邊傳來的,聽說這最后一種好似是前朝一家大戶人家的小姐先在長安吃起來的,不過那大戶人家的小姐卻道不是她發(fā)明的吃法,而是北邊民間的吃法。后來有國子監(jiān)研究地理的博士專門研究考據(jù)了,還當(dāng)真發(fā)現(xiàn)了這記載,聽說這乳茶里還能放姜來著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