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終于停了,天也黑了下來。
李承陽還是沒能找到那個宮女兒。
這讓他多少有些沮喪。
父皇和母后的靈堂已經(jīng)搭好,身為人子,他必須前去守靈了。
在李承陽的強烈要求之下,帝后二人的靈柩被放在了同一間靈堂之中。
堂內(nèi)燈火通明,照印著隨風而動的白幡。
李承陽披麻戴孝,靜靜的跪坐于靈前,外面的人還在無聲的忙碌著。
心中的悲慟,在慢慢的發(fā)酵。
但他并沒有哭。
正如父皇臨終所言。
該長大了。
江山社稷的重擔,已經(jīng)壓在了雙肩之上。
再過幾個時辰,就是十八歲的生日,十八年來,他一直在刻意的回避著權力二字。
但現(xiàn)在,卻又不得不拼命的將權力抓在自己的手里。
真是諷刺??!
李承陽的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一絲苦笑。
然后,高力士的聲音在堂外響起:“陛下,老奴回來了?!?br/>
“老高,進來說話……都解決了么?”
“岳家上下十一口人都關進天牢了,林若甫的兒子林震早前就被暗影斬于宮中,另外那幾個品秩不高的,也已經(jīng)處理了?!?br/>
高力士一邊答話,一邊走到李承陽身后,然后恭敬的跪在了一旁,并沒有直面帝后的靈柩。
他知道自己沒有那樣的資格。
“老高,到朕身邊來,給父皇和母后磕頭上香,陪著朕給他們燒些紙錢?!?br/>
高力士渾身一震:“陛下,這……這不合規(guī)矩禮制,老奴只是個……”
“去他娘的規(guī)矩禮制,朕讓你來,你就大膽的來,今夜靈前,無君無臣,無主無仆,你也只是父皇的老伙計,朕的老朋友,知道了么?”
李承陽淡淡的說著。
高力士卻是已經(jīng)老淚縱橫,顫顫巍巍的跪行來到李承陽的身邊,朝著先帝先后的靈位,重重的拜了下去……
“老高,給朕講講吧,講講大夏朝堂,講講江山社稷,講講天下大勢?!?br/>
“老奴不敢妄言?!?br/>
“沒什么好顧慮的,你也知道,朕之前從未關心過這些,但是現(xiàn)在……知己知彼,方能百戰(zhàn)不殆,這還是你教朕的呢?!?br/>
“老奴不知從何說起?!?br/>
“就從燕王叔開始吧?!?br/>
猶豫片刻,高力士才咬了咬牙:“老奴有一言,不知當講不當講?!?br/>
“講!”
“老奴斗膽,如今的大夏,若說還有誰能威脅到陛下,恐怕非燕王莫屬!”
……
燕王,父皇的親弟弟,自己的親皇叔。
自就藩以后,擁兵于北,坐鎮(zhèn)一方,長期處于對抗北涼的最前線。
無論實力還是名望,在大夏朝都堪稱首屈一指。
這讓李承陽不禁想起了自己記憶中的那個永樂大帝。
歷史,總是驚人的相似啊!
李承陽又瞇起了雙眼,遙望于北。
太子能在凱旋班師的路上遇伏被殺,固然是因為魏王和林貴妃吃里扒外,要說沒有燕王在暗中配合,李承陽打死也不信。
但現(xiàn)在就跟燕王撕破臉皮,顯然不是明智之舉。
可惜了,父皇什么都好,就是心太軟,這么多年都沒有將以燕王為代表的藩王們徹底按死,反而讓他們?nèi)諠u壯大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