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令安心中美滋滋得想著。
珩哥兒三歲啟蒙,五歲讀完《論語》《詩經(jīng)》,八歲通讀“十三經(jīng)”,十二歲可參加科考,一路往上,依照他的資質(zhì),必定是暢通無阻。
在讀書之余,還可學(xué)琴棋書畫。
作為文人,怎么能夠不附庸風(fēng)雅呢?
聽到姜令安對葉珩往后規(guī)劃的描述,姜芷只能說:好家伙,姜令安不愧是永安鎮(zhèn)出了名的教書先生,雞娃的本事他敢稱第二,無人敢稱第一。
姜芷覺得娃不是這樣培養(yǎng)的,當(dāng)即抱著孩子往外走,眼神都沒給姜令安留一個,急得姜令安直跺腳。
“阿爹,珩哥兒年紀(jì)小,你晚幾年再操心此事吧。”姜芷說完,抱著葉珩坐上牛車。
“哼哼?!比~珩不高興得扭著頭,朝姜令安吐了個舌頭。
“娘親,我不喜歡外祖父拉著我學(xué)字,就好像廟里的老和尚念經(jīng)?!比~珩小娃嘟著嘴。
姜芷滿頭黑線瞧著葉珩,揉了揉他的頭發(fā)道:“咱們家珩哥兒還小呢,阿娘會給你一個快樂的童年?!?br/> 葉小妹忍不住往姜芷身邊湊,疑惑得問道:“嫂嫂,珩哥兒讀書不好嗎?”
“讀書當(dāng)然好,但珩哥兒年紀(jì)太小,還不適合讀四書五經(jīng),等下次咱們?nèi)タh里的書鋪看看,有沒有什么適合珩哥兒讀的本子?!?br/> “原來是這樣?!比~小妹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
“娘親,珩哥兒想學(xué)認(rèn)字的。”葉珩奶聲奶氣得說道。
“是嗎?那娘親教你好不好?”姜芷柔聲問道。
“好呀好呀?!比~珩舉雙手贊成。
牛車慢慢悠悠走在小鎮(zhèn)土路上,姜芷忽然對葉小妹道:“小妹想讀書嗎?”
“讀書?”
正當(dāng)葉小妹驚詫時,牛車夫忽然哈哈大笑。
“自古以來,女子無才是德,這位娘子讓家中女兒讀書,難道不是限其于不德之中嗎?”
姜芷蹙眉,這又是什么狗屁言論?
“敢問老丈,你所謂的女子無才便是德是何人所言?”姜芷問。
“呃,這老朽便不知了?!迸\嚪驔]想到姜芷會反問他此言出處,頓感不妙。
“既然不知出處,便視為道聽途說毫無根據(jù)之言;自古以來既無圣人也無文豪強(qiáng)言此說,這一定是哪個不知名的小人傳出來嘩眾取寵的話,老伯莫要相信,說這樣話的人一定沒有母親,是個不知道從哪里生出來的怪胎。”姜芷不可謂陰陽怪氣。
去他娘的“無才便是德”。
就因為這樣的陋習(xí),一直陋到她那個時代,她在科研那條路上遭了不知道多少白眼,受了不知道多少冷遇。
現(xiàn)在身在古代,近距離接觸這些糟粕,她更生氣了。
牛車夫不再說話,他覺得自己開口一定說服不了這位娘子。
原主算出身于底層知識分子家庭,而姜令安對她的教育僅限于《女戒》《女德》,所持不過“婦容”“婦功”,借著這些條條款款,原主才認(rèn)得幾個字,不然姜芷來到這個世界就真的是個文盲了。
“沒想到這小小的永安鎮(zhèn)竟存在如此有見地的婦人,還以為只是個窮酸鄉(xiāng)里偏僻之地呢?!蹦凶幽笾茸幼谖蓍芟碌哪咀琅?,桌上擺著兩碗粗茶,他對面是另一名男子。
剛剛牛車路過茶攤,姜芷的那番話恰好被他們聽見。
那男子見牛車上的婦人衣著樸素,頭發(fā)也只用簡單的木簪盤起,臉上未施粉黛,說話時嚴(yán)肅得不像話,那周身的氣勢他只在父親身上見到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