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——”
“跑,快跑……”
河岸騷亂驟起。
左凌泉提劍沖出酒肆,卻見遠處房舍接連垮塌,沿街行人四散奔逃,街邊避雨的婦孺驚叫哭嚎不斷。
暴雨之下,身長近兩丈的不知名兇獸,忽然從河岸沖出。
兇獸形似水鱷,渾身披著黑色鱗甲,短壯四肢在街面上翻騰,撞過暴雨中的房舍,勢不可擋。
老捕快持著刀跑向河岸,大聲呼呵,試圖吸引兇獸的注意力,讓百姓得以疏散:
“畜生,看這兒……”
可惜,巨獸并未被引走,反而直接撲向了發(fā)懵的年輕捕快。
年輕捕快已被嚇得失了神,拿著佩刀胡亂揮舞,轉瞬間就被巨獸追上,一口咬住了雙腿。
“啊——”
慘叫聲響徹街巷。
臨河坊的坊正,帶著幾個力夫,持著木棍榔頭,想拍打驅逐,可此時此刻哪里能近身。
“老張,老張!”
“快救人……”
老張不過一介武夫,又哪里來的法子救人,全憑一身兇性,撲到了巨獸后背上,左手扣住鱗片,用手中刀猛砍背部。
鐺鐺——
巨獸背上鱗甲猶如鐵鑄,在刀刃劈砍下爆出火星,無絲毫破損跡象。
“插眼睛!插眼睛!”
老張見此,只能心急如焚呼喊年輕捕快。
年輕捕快腿骨粉碎,瀕死之跡爆發(fā)出的求生欲,讓他瘋狂的用刀捅向那只猩紅獸瞳。
噗——
刀刺進去了,但也僅此而已。
巨獸左眼血流如注,也徹底激發(fā)了兇性。
不過一個甩頭,便把年輕捕快撕成了兩截,凄厲慘叫傳遍整個碼頭集市。
巨獸發(fā)覺老捕快趴在背上,當即就往左邊傾倒,準備翻滾壓死背上的肉蟲子。
眼見龐大身軀壓下,老張無力脫身,只能拼盡最后力氣,用刀尖抵在鱗甲上,試圖憑借巨獸體重,把手中刀刺進血肉。
命懸一線,坊正帶著力夫,拼命用棍棒丟向巨獸,卻于事無補。
便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,左凌泉狂奔到了近前,抬起雙手全力撐著了巨獸背部的鱗甲。
嘭——
翻滾巨獸戛然而止,斜著半躺在了街面上。
不敢靠近的坊正和力夫見狀一愣,抬眼細看,才發(fā)現(xiàn)巨獸身旁,不知何時多了個渾身濕透的年輕公子。
暴雨之下,年輕公子額頭青筋暴起,高舉雙手,用力撐住了巨獸后背。
咔咔——
巨獸何止千斤,翻滾壓下,致使年輕公子腳下長靴,直接踩裂了雨水下的青磚。
但年輕公子雙臂猶如擎天玉柱,紋絲未動。
“好大的力氣……”
“老張快出來!”
坊正震驚之余,急忙呼喚地下的老捕快。
老張已經(jīng)被龐然巨物壓住,但并未壓實,發(fā)覺有人搭手,急忙從巨獸身下爬了出來。
左凌泉咬緊牙關,見狀迅速后撤,一個飛身躍上了旁邊的圍墻,急聲詢問:
“斬罡刀怎么殺不死?”
老張也不知道,他手中的斬罡刀,是朝廷請高人以秘法鍛造,刀身帶毒,從眼睛捅進去,不死也再無戰(zhàn)力,這只兇獸怎么會越挫越勇?
形勢緊迫,根本沒有時間交流。
負傷兇獸,發(fā)現(xiàn)有人阻攔,又撞向了街邊持棍棒的百姓。
左凌泉腰間只是尋常兵刃,根本奈何不了這條大鱷魚,眼見兇獸在街面肆虐,他猛踩屋檐躍至半空,朗聲道:
“刀給我?!?br/> 老張沒有半點遲疑,把佩刀丟給半空的左凌泉,身形往前撲出,抱住了兇獸右腿。
兇獸察覺腿上纏住了東西,回首一口便咬向了老張。
而也是在這一瞬間,左凌泉凌空接住官刀,雙手持刀柄落下,精準刺入巨獸僅剩的右眼。
噗——
刀柄直接沒入眼眶,繼而猛地一擰。
輕微聲響后,巨獸身體一僵,往側方軟到,摔在了地面上。
左凌泉穩(wěn)穩(wěn)當當落在兩丈外,死死盯著兇獸。
幾個冒死幫忙的力夫,早已被嚇的臉色煞白,見兇獸雙目插刀再無動靜,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,眼中皆是驚魂未定之色。
暴雨夾雜悶雷,兇獸倒在血跡斑斑的街面上,看起來死了。
良久后,周邊百姓也都探出頭來。
湯靜煣躲在很遠的石橋旁邊旁觀全程,著實被左凌泉的武藝和膽識驚到了,此時小心翼翼走出石橋,遙遙呼喊:
“公子,老張,你們沒事吧?!?br/> 左凌泉不敢大意,腰間三尺青鋒出鞘,擺手示意周邊百姓退開。
老張坐在雨水中,許久才回過神,連忙爬起來,跑到了左凌泉身旁:
“少俠好武藝,這兇獸應該是死透了?!?br/> 左凌泉見此,暗暗松了口氣,轉眼看向街邊的半截身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