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還在臥床,朝中之事暫且由幾個重臣一同商議,皇后被幽禁寧安宮中,其余寧安宮中人皆下了獄。
太子幽禁東宮,太子府上眾人亦皆下獄,宮內(nèi)封鎖了消息,眾人只知皇帝病愈,皇后失德犯了龍顏,太子亦失了帝心。
皇宮和啟臨城似乎又恢復(fù)了平靜。
芙蓉苑內(nèi),越貴妃如往常一般平靜的過著日子,每日插花、泡茶、下廚熬湯…
皇帝對越貴妃凡有所求,無有不依。難得的是貴妃從不恃寵而驕,依然本分守禮,朝臣似乎也慢慢淡忘這個女人,還是南越玲瓏公主…
一向八面玲瓏的淑妃,從昭獄出來后,似乎看著與往日也有了些不同。
太醫(yī)院眾太醫(yī)一直沒搞清楚皇帝是否中毒,皇帝身體看不出任何中毒的痕跡,可皇帝無端昏迷,若不是中毒,也再無其他合理解釋。
且如今皇帝雖然蘇醒,可身子卻是極虛弱,這虛弱并不僅僅因?yàn)榛杳?,仿佛有什么東西,在消耗著皇帝的氣血精氣。
太醫(yī)院這兩年疏漏頻出,如今更是人人自危,倒是最后,在皇后欲喂皇帝喝的碎碗盞里殘留的湯藥中發(fā)現(xiàn)了能致人長久昏迷的藥物,也算是有了交代。
那個在太醫(yī)院自縊的太醫(yī)名叫胡邕,被查出與皇后過從甚密,他家人受了株連,一家二十多口人全部流放為奴。
四皇子的傷勢正在慢慢恢復(fù),皇帝在榻上還問起兩次。
淑妃自從回宮,先去端瑞宮看了皇帝,她似乎比往日更加通情達(dá)理,也比往日更加溫婉。
她雖然年近四十,可她相貌本就極美,又深諳保養(yǎng)之道,在她臉上似乎歲月也沒留下多少痕跡。
這時的她,有些憔悴,看著倒是多了幾分讓人心疼又心生親近的韻味。
皇帝見她,也不禁生起憐愛之意,兩人說起四皇子,皆是心中掛念。這一個他們共同的兒子,似乎讓兩人又親近了幾分。
皇帝囑咐淑妃抽空去看看賀蘭祺,淑妃卻沒了以往護(hù)犢子的樣子,而是溫柔一笑,對皇帝道:
“兒子大了,為父親分憂本是本份,陛下切莫因?yàn)樗@次出去受了點(diǎn)傷,便再不敢讓他出去闖蕩,男孩子總是要有他自己的擔(dān)當(dāng)?shù)摹!?br/> “陛下愛護(hù)他,祺兒知道,臣妾亦是清楚,此番皇后娘娘一時糊涂,倒是苦了陌山百姓,賑災(zāi)之事恐怕要耽誤了…”
皇帝看她皺眉憂慮模樣,不由也對她刮目相看,這個她寵了多年的女子,卻原來還有這般胸襟。
可想起皇后,他卻又胸口堵著疼,他久在至尊之位,早已忘了被人掌控的感覺。
他看似昏迷這些天,頭腦卻其實(shí)一直清醒著,他聽著皇后和太子的低語,不僅是害怕憤怒,心里還有無盡的失望。
就算他收到信,知道皇后派人刺殺賀蘭祺,甚至打算焚燒救災(zāi)錢糧,皇帝雖然氣憤,卻還沒動廢后廢太子的心思。
相反,他在最開始的氣憤之后,便在心中盤算著如何把這事圓過去,皇后定是要受教訓(xùn)的,可不會是刺殺皇子這個罪名。
皇后也就罷了,最讓他寒心的是太子,太子歷來孝順,可當(dāng)皇后欲對他下手,太子竟無半分猶疑。
甚至,太子在為皇后為他掃平障礙而感動,卻完全不記得,那個障礙,是他的君父!
淑妃從端瑞宮出來,便直直入了芙蓉苑。
芙蓉苑內(nèi),越貴妃正在泡茶,茶幾上擺著一瓶盛開的牡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