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(guān)昕月在船上草草用了飯食,便由心蘭伺候著到船艙臥房內(nèi)就寢。
船只顛簸,合眼休憩,卻總難以入眠。
恭王府內(nèi),賀蘭明收到關(guān)昕月乘船離京的消息,皺眉沉思,終還是派出一個二十人小隊,沿途跟隨打探。
薇蕊閣的動作更是迅捷,關(guān)昕月的船離港兩刻多鐘,蕭薇兒的人便已分水陸兩路跟上。
薇蕊閣中,蕭薇兒面帶嘲諷之色,對一旁嬤嬤道:“這溶則倒是乖覺,知道溶家大勢已去,竟要把他那寶貝夫人送走。
只是,父皇母后皆因他而死,他卻只想用他一人性命抵債?這也未免也太便宜他了,既然他們夫妻如此和睦,我便讓他夫人先走一步,也讓溶則嘗嘗那剜心之痛!”
那嬤嬤便是先前薇蕊閣的老鴇,此時她一臉愁容,道:“公主,老奴說句僭越的話,這溶則既然敢把他夫人就這般光明正大送走,咱們派出之人,只怕傷不了那女人,還會白白折損…”
蕭薇兒聞言,卻也不惱,只淡淡道:“兩艘船,能載多少人?咱們的船雖小些,可十艘船加起來,還怕敵不過船上那些人嗎?待她不得不棄船而逃,咱們陸路的人沿途守著,看她上不了岸,能在那裕盆江里堅持多久!”
蕭薇兒說著,仿佛已看到了關(guān)昕月無助絕望的樣子,目光陰鷙而瘋狂。
嬤嬤看著她的模樣輕輕嘆了口氣,再不多言。
裕盆江上,溶家兩艘大船順?biāo)?,關(guān)昕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。
甲板上,溶二溶七一人在船頭,一人在船尾,兩隊人馬在甲板上來回巡邏,另一艘船上,倒是冷冷清清。
夜?jié)u漸深了,風(fēng)疾水湍,船夫把船帆落下了些,船速稍減,大船隨水波激蕩而下。
黑夜之中借著朦朧月色,隱約可見大船后面,十條略小的船只一路尾隨,行至一河流轉(zhuǎn)彎處,三四艘小船趁機(jī)插入了溶家兩艘大船中間。
溶家兩艘大船慢慢被隔開相距越來越遠(yuǎn),清冷的船行在最前,護(hù)衛(wèi)巡邏的大船被幾艘小船圍在中間。
榮五溶二溶七還有巡邏護(hù)衛(wèi)都已察覺不對,只是夜色正濃,小船也沒什么動靜,只似是普通漁船一般。
只是那大船前的小船不疾不徐,將將把大船擋住,溶家兩船相隔越來越遠(yuǎn)。
甲板之上,燈火通明,四方戒備,只聽咚咚咚之聲響起,竟是無數(shù)刀鋒錨勾攜著長長的繩索被拋上了溶家大船。
無數(shù)黑衣之人腳踩繩索,片刻之間便已飛躍到了大船邊緣,甲板上,護(hù)衛(wèi)對著黢黑水面射箭,可黑衣之人個個身手了得,片刻便已上甲板。
黑衣人互視一眼,便要沖殺,卻只見身著藏青色勁裝之人手持利刃,眨眼便至甲板前,轉(zhuǎn)瞬之間,才登上甲板的黑衣人紛紛倒下。
燈火通明的甲板上,細(xì)看那倒地的黑衣人,皆是一刀割喉而亡。
繩索之上還不斷有人飛躍上船,可只要黑衣人落地,便都悄無聲息轉(zhuǎn)瞬倒地。
終于小船之上之人發(fā)覺不對,驚恐之下拋棄了錨勾繩索,岔到溶家船只之間的小船悄然退讓。
大船揚(yáng)帆,一刻多鐘,便追上了前面另一艘大船。
夜晚河面除了嘩嘩波濤之聲和隱約風(fēng)聲,再無其他聲響。關(guān)昕月在顛簸的船上,不知何時,沉沉睡去。
大船之后兩三里,數(shù)艘小船依然尾隨而行。
次日清晨,關(guān)昕月幽幽醒來,心蘭早已等候在榻前,見她睜眼,忙上前伺候。
洗漱后吃過早點(diǎn),關(guān)昕月行至甲板,一夜航行,船已遠(yuǎn)離啟臨,關(guān)昕月看著河流兩岸青翠疊起的山巒,山腳下稀稀拉拉有幾戶人家。
她眉頭緊皺心焦莫名,心蘭見狀,上前勸慰,道:“夫人莫急,這水路快,咱們幾日便到右河了?!?br/> 關(guān)昕月聞言,長長嘆了口氣,道:“父親病勢沉重,我心憂慮,京城形勢不安,風(fēng)云涌動,此時離京,我亦是心中難安…”
“京中有將軍在,家里有莫老看著,應(yīng)是無事。夫人莫要憂心,老大人多年未見夫人,過些時日與夫人相聚,說不定心情愉悅,病就此好了呢!”心蘭苦心勸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