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了兩個小時的公交車、外加走了二十多分鐘的路,蘇渺才回到家。
說是家,其實(shí)也不過是一間大一點(diǎn)的出租房而已。兩房一廳,還有一個小小的獨(dú)立的廚房與不大的廁所。堆集的東西不少,但收拾的很整齊,也挺干凈,就是空間窄小了些。
想起回家的艱難,蘇渺擦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淚水,微笑告訴自己要堅(jiān)強(qiáng),不需要抱抱。
然而,她還是想說,去特么的堅(jiān)強(qiáng),老子要抱抱!
公交車是一種永遠(yuǎn)不會計(jì)算人數(shù)的交通工具,雖說是限人數(shù),但實(shí)際施行起來,限載兩字往往是被忽略的。
正值放學(xué)與下班的高峰期,坐公交車的人非常之多。人擠人,車上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,成了臭味大雜燴,嗅進(jìn)鼻腔中,說不出的酸爽。
當(dāng)時,蘇渺被楚易安耽誤了不少時間,好不容易等到車,車上卻是沒有座位了,她只能站著。生無可戀站了大半小時,才手疾眼快趕在另一個女生之前坐上了別人下車而空出來的座位。
受著那慢了一步的女生快一個小時的眼刀,蘇渺內(nèi)心毫無波動,甚至還有點(diǎn)想睡。然而,即便她想睡,卻也睡不著,因?yàn)檐嚿系臍馕恫⒉缓寐?。車上的人太多,連空氣都變得渾濁沉悶。
蘇渺不由慶幸,幸好現(xiàn)在是微寒的初春,要是換了炎熱的大夏天,那氣味肯定會更加銷魂。
“你回來了……”
廚房里忙活的蘇母何佩霞聽到開門聲,連忙放下正在殺魚的活計(jì),探頭出來招呼蘇渺。
“嗯?!碧K渺點(diǎn)頭,把雙肩背包從肩上卸下。
“我現(xiàn)在正在弄魚,很快就可以吃飯了,你等等……”何佩霞道,看著一臉平靜、再次點(diǎn)頭的蘇渺,感覺自己的手腳不知怎么擺才好。
蘇渺雖是她的親生女兒,但自小不在自己身旁長大,兩人帶了陌生感,總歸不能像平常母女那般親近。
何佩霞嘆息。
要不是蘇渺的長相有五分隨了自己那沒良心的老公,何佩霞還真不相信蘇渺是自己的女兒,畢竟蘇渺一身貴氣,與自己找不到一丁點(diǎn)相似之處。
見蘇渺回了房間,何佩霞才重新忙活起手頭的工作。很快,她弄好魚,擺上兩副碗筷,招呼蘇渺出來吃飯。
看著安靜吃飯不說話的蘇渺,何佩霞心頭百感交集。
女兒不該和她這么疏遠(yuǎn)陌生的。
可是,說起來,也是她自作自受。
何佩霞心里難受,有些吃不下碗里的飯。
當(dāng)初,要不是自己鬼迷心竅,也不會讓女兒叫了別人十幾年的媽媽。即便現(xiàn)在認(rèn)了回來,女兒和自己卻也像陌生人一樣,坐在一起吃飯,都不知該如何交流。
“你在學(xué)校讀書辛苦了,喝點(diǎn)湯吧?!焙闻逑奸_口,想打破圍繞兩人的默默無言尷尬氣氛,她拿了一個碗,就要往碗里盛湯,她道:“這湯,是我用花生和豬蹄熬的,很補(bǔ),你多喝點(diǎn)……”
“不用了,我對花生過敏?!碧K渺笑了笑,謝絕了何佩霞的好意。
何佩霞一愣,有些無措,心里更是難過。
她和女兒分別了十幾年,不知道女兒喜歡什么、討厭什么,更不知道女兒竟然還會對花生過敏。
何佩霞悲從心來,紅了眼。
當(dāng)年,她在家里人的安排下,和大三歲的老公蘇國健結(jié)了婚。
婚后,他們從那個封閉的小山村來到大城市討生活,賺的錢一半用來生活,一小半寄回給老家年邁的父母,剩下的用來存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