夭夭在墨時琛額間印上了一吻。
爾后,便就著他的杯子喝水,也不管那是什么時候的,里面又是否放了東西。
粉唇翕合間,微藍的泡泡吐了出來。
一個個,小小的,飄到了墨時琛的鼻翼。
困在暗獄湖的日子里,她早已習慣了自娛自樂。
夭夭歡喜地盯著自己的泡泡。
看它在男人臉上飄來飄去,風景如畫,歲月靜好。
夭夭對眼前的美色非常滿意。
輕輕的,涼涼的,海洋的味道,淡淡的香氣,是她唇瓣的芬芳。
墨時琛手指曲起,無聲劃過床單。
耳尖紅得滴血。
“夠了!”墨時琛睜開眼,本以為會觸上女孩單純璀璨的雙眸,可是……
什么都沒有!
只有后知后覺傳來的,女孩軟軟的聲音,“我很乖,我沒有動?!?br/>
她蹲在角落里,委委屈屈的,漂亮的眼睛里似乎還起了水霧。
墨時琛這才承認,是他誤會了。
可是明明就跟藥丸那次……兩唇相貼,一模一樣。
難道是他做夢?
絕不可能!
墨時琛立刻否認了這個猜想,別開眼去。
只是,那一閃而過的……
女孩白嫩小巧的雙足怎樣都揮之不去。
這個狹小陰暗的房間,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,呼吸驟緊。
潮濕陰冷,成年人待久了也會生病。
墨時琛鬼使神差地開口,“上來。”
兩個字說的極輕,黑暗里,夭夭幾乎能看到他耳尖泛紅。
嗯?人類好生奇怪。
夭夭微微不解,還是擺手,“不用了,我沒事。”
“你誤會了,我并沒有擔心你?!蹦珪r琛涼涼道。
夭夭,“嗯,那你睡吧,我守著你。”
墨時?。骸?br/>
在他充滿榮光的二十多年里,從未遇到這樣一個女孩,讓他如此無力。
若說曾經(jīng),良好的教養(yǎng)讓他學會了優(yōu)雅紳士。
從車禍開始,從被害時起,從家破人亡無處逃生時起,他就學會了隱忍、憎恨。
可是現(xiàn)在,他很暴躁,仿佛要撕碎什么東西。
想說的話堵在喉嚨里,怎么都說不出口。
血腥味溢進口腔,熟悉到可笑。
女孩如風一般沖到自己面前,眼神懵懂又關(guān)心,“墨時琛,你干嘛咬自己?”
他干嘛咬自己?
因為他早已經(jīng)不正常了啊。
墨時琛一點不擔心有人會發(fā)現(xiàn)嘴唇上的傷口,他身上的傷并不少,比如臉上、手上……被不同的人留下的。
沒人會在意,相反,發(fā)現(xiàn)的人還會嗤笑侮辱,好似看曾經(jīng)的天之驕子墮入深淵是怎樣幸福的一件事。
后來,他才知,原來加諸于身的痛真的能帶來短暫的解脫。
墨時琛嘴角淺淺勾起,若有似無,卻冰冷的可怕。
“痛不痛?我給你呼呼?!必藏参⑽⑧狡鹱?,輕輕地吹氣,好似吹了他就不痛了。
墨時琛望向夭夭,看她眼里的璀璨星光,看那瞳孔里倒映著渺小的自己。
她到底知不知道這有多曖昧。
墨時琛長睫垂下,遮住眸底的陰翳,問道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