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
她越聽臉越僵,有點后悔王爺延請女先生教她和溫西瑤練字時,自己裝病躲懶了。
南枝自認學武根骨不錯,悟性也可以,但什么琴棋書畫實在是敬謝不敏,勉強學了那么個幾年,只能說識字。
眼見著入京后,難免會出現不得不提筆的時候,正在風口浪尖上,若是在眾人面前出了丑,丟面子是小,被人掰扯到王爺爹的嫡庶教養(yǎng)那里就不妙了。
她也不是沒聽娘親說過這群文臣們的嘴有多厲害,聽說針鋒相對的時候,連這家的妾筵席上多貪吃個桃,那家的娘夜里鬧個肚子,都能被他們搬到前朝扯上什么禮法家規(guī),乃至國教民風上,仿佛京西塌了橋,都是誰誰誰放屁放塌的。
這練字一事還是盡早提上章程吧。
最后她又跟溫廷掰扯了幾來回的之乎者也,萬望他保守秘密,別把這事先抖摟出去。
總算結束了話題,送走了這位小爺。南枝用舌尖舔舔發(fā)酸的牙根,心想跟溫廷說話真是太累了。繼續(xù)琢磨著給世子的見面禮,走了幾步一抬頭,卻見一人倚在樹下,雙手抱臂,頗為好笑地瞅著她。
這人長身鶴立,絳衣錦袍,鬢若刀裁,眉如墨畫,立在薄冰冷雪老樹黑枝前,更顯出份濃墨重彩的俊俏來。不是別人,正是前來宣旨的司禮監(jiān)大人姚九思。
那一日兵荒馬亂,她低著頭又神思困倦,不曾看清這位大人的面容。今日一見,不由得心里夸贊一句,好俊的臉!又想到他年紀輕輕就入宮凈了身,不由得為美人可惜,直嘆暴殄天物。
“見過姚大人?!?br/>
“縣主多禮了?!币潘疾灰詾橐獾鼗亓艘欢Y,頗有興致道,“咱家無事來此地閑逛,不想擾了縣主和郡王的興致。不過聽縣主所言,是想為世子準備禮物?”
他打量的目光閑閑略過這位嘉元縣主的臉,心想這位雖然生得單薄靦腆,相貌倒是一等一的好,又有幾分面善,比之那位嫡出的小姐更勝幾分,我見猶憐,不由生起些逗弄親近之意。
“梁京貴人多愛禮佛,香火茂盛,便是圣上,平日里手里也愛拈著把紅珊瑚綠松石的念珠??h主是妹妹,比起珍寶玩物,一串念珠豈不更顯得你的心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