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!”
梨香院后宅內(nèi),薛姨媽正在炕上坐著,和寶釵說話,見鶯兒急匆匆跑來說了香菱之事后,登時(shí)震驚失聲道:“再不能夠!怎會如此?”
薛姨媽是個勤儉的,卻不是一個小氣的。
薛蟠大手大腳自不必說,便是寶釵素日里行事,也是大氣大方的緊,讓人交口稱贊。
若換個家里其他的丫頭,她怕也不過是一笑了之。
可香菱不同,為了一個香菱,薛家著實(shí)付出了不小的代價(jià)。
若非因?yàn)橄懔猓揖筒粫蛩廊恕?br/> 付出那樣大的代價(jià),甚至還連累到寶釵進(jìn)宮參選才人贊善之職……
結(jié)果如今連點(diǎn)聲響都沒有,就這樣送了出去,這讓薛姨媽心里如何能接受得了?
便是寶釵,也蹙起了眉頭。
不管怎樣,她一直將香菱當(dāng)成薛蟠房里人相待,算是一家人,從未以奴婢相視。
這樣一個小嫂子,居然被送了人?
著實(shí)不成體統(tǒng)。
寶釵問鶯兒道:“到底怎回事?莫不是誤會吧?哥哥雖常罵香菱,但也不舍得隨意將她送人?!?br/> 聽她這般說,薛姨媽也看了過來。
鶯兒急的跺腳道:“都睡一張床上了,哪里是誤會。我去替姑娘送斗篷時(shí),香菱還在小薔二爺?shù)谋桓C里沒起呢!”
“???這小***她怎么敢?!”
薛姨媽聞言如遭雷劈,破口罵道,寶釵臉色也難看之極。
鶯兒繼續(xù)道:“我本是要拽那浪蹄子來見太太和姑娘,結(jié)果被小薔二爺給喝住了,說香菱的身契都已經(jīng)被大爺送給了他,如今香菱是他的人了,我只能回來稟報(bào)太太和姑娘?!?br/> 薛姨媽氣的直哆嗦,吩咐同喜同貴道:“去,速去叫你們大爺來。我今兒倒想問問這畜生,他想干什么?他想干什么?”
寶釵忙勸道:“媽,你先別急!”
薛姨媽氣的語無倫次道:“不急,我怎能不急?這個孽障,這個孽障,他怎么不把這份家業(yè)一并送給別人?連我們通通送去,才更好?!?br/> 寶玉嘆息一聲,道:“媽,事已至此,再生氣也無用。哥哥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,尋常對旁人都大方的不得了,金銀隨意往外灑,如今薔哥兒入了他的眼,自然更是不吝這些。”
薛姨媽苦惱哀嘆道:“我怎就生了這么個孽障……”
正說話間,衣衫不整的薛蟠睡眼朦朧的進(jìn)來,大咧咧的抱怨道:“媽、妹妹,什么事啊這一大早的……”
薛姨媽瞪眼怒斥道:“你這個孽障!我問你,香菱呢?”
薛蟠聞言,一個激靈清醒過來,左右看了看,便知道此事已泄露,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眼珠,然后大臉上擠出笑容來,道:“媽,你聽我解釋,這薔哥兒跟前不是沒個人照顧嘛……”
薛姨媽怒道:“你心疼他,你給他誰不好,你給他香菱?為了香菱,惹出了多大的麻煩,連你妹妹的大事也耽誤了,如今你倒把人輕輕巧巧的送人了,早知如此,當(dāng)初你這畜生造的什么孽?。俊?br/> 說罷,大哭起來。
薛蟠差點(diǎn)沒嚇?biāo)溃缃褚呀?jīng)這樣了,若是讓他娘和妹妹知道,他要花十萬兩銀子給一個花魁贖身,還不得生生吃了他?
念及此,薛蟠干巴巴道:“那要不,我再去要回來?”
薛姨媽差點(diǎn)沒氣出個好歹來,捂著心口道:“你把羊送到狼窩里,還想讓她全身而退?你這個畜生,是真傻還是裝瘋哪?今兒一早鶯兒去前院,香菱都躺人家被窩里了,你還要回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