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時之間也忘了心頭的苦澀與刻意的賣慘,竟是打量起喜鵲的身形來。
聽說也有星堆人好少年這一口的,沒想到喜鵲居然也是這種出身么……
他倒是沒把喜鵲往女人這方面想,實在是因為之前在陳凌面前展露的那些手段,讓他根本就沒想過喜鵲是女性的可能,甚至,他還暗暗猜測對方或許是個星堆未成年人,才會即使身高那么矮,手段又這么好,殺起人來也干脆利落漂亮極了。
趙噠噠從袖子里抖了點料下去,宿舍樓“砰砰”幾聲連環(huán)炸,居然搖晃了起來,陪著翻滾的地面,竟有傾頹之色,將原本躲在宿舍樓里不出來的大部分學子嚇得慌不擇路,紛紛跑到還算安全的外面。
然而那些還算安全的地面,在他們的人數(shù)到達一定數(shù)量時,也如那些翻動的土地一般動了起來,將那些反應不及的人卷了進去。
趙噠噠等的就是這一刻。
此刻陳凌早已經(jīng)手腳并用從背后纏住趙噠噠,被披風攏著,就見趙噠噠在搖晃的四方平臺上穩(wěn)穩(wěn)地走向其中的一個角落,帶著手套的五指慢慢收攏著擦著利刃上的水氣。
如果他的視角更好一點,就會看到這個角落與其他三個角都不一樣,有一個小小的凹槽,而對面那棟樓,有一個凸出的金屬制嵌套。
這和趙噠噠在星堆人的世界里看到的建筑很相似,在之前搜集地球學院資料的時候,趙噠噠就隱隱有所察覺,所以她下了一盤很大的棋。
現(xiàn)在,是收網(wǎng)的時候了。
趙噠噠毫不在意陳凌是否會憑她這番言行舉止而對她心生戒備,她自顧自地舉刀將那個角落橫截面削斷,又像蜘蛛人一樣半垂在宿舍樓的外表層上,將她懷疑的幾個勾連點都給摧毀了。
陳凌不懂,以為趙噠噠手里的刀實在是太過出色,簡直就是削鐵如泥,懂行的人,大概要感慨一下趙噠噠的手上功夫,實在是俊得很,用最省力的姿勢、最刁鉆的角度,將星堆人引以為豪的特殊金屬欺負得千瘡百孔,合該是個搞大事的。
所以當趙噠噠在搖晃的宿舍樓面上蹦跶完了,將小刀“唰”地一下別在自己臂彎扣帶間的時候,充滿著豐富想象力的陳凌差點沒從她背上把自己給哆嗦下去。
“抓緊?!壁w噠噠略有些不滿地提醒陳凌的心不在焉,一邊目測著宿舍與教學樓的距離。
底下的騷動逐漸平息,而地球學院的火也沒了之前的氣勢,在沉沉的黑夜與刺眼的夜燈下,安分了許多。
墻外的運輸救護人員早已在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下迅速撤退,而無法阻止這場變故的雇傭軍們,眼睜睜望著自家兄弟被土給吞了,跑得比趙叔派來的運輸救護人員還要快還要遠。
學院安靜得仿佛剛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(fā)生過。
趙噠噠與陳凌慢慢落在了地上。
“這就結束了?”趙噠噠一臉錯愕地砸了咂嘴,道,“我還以為,十幾年過去了,他們也該有點新花樣了吧?”
陳凌心道:這人果然也是學院出身。
沒人捧哏,趙噠噠還是自得其樂地禿嚕了一嘴:“要是我,就會在制高點安布防線,平時以每秒三次的頻率進行熱源定位搜索,戒備狀態(tài)就轉化成三種以上的混合湮滅射線,叫敢出現(xiàn)在眼前的宵小灰飛煙滅!”
陳凌想象了被射線毫不留情地大卸八塊的畫面,嘆了口氣,剛想說點什么,就見教學大樓三角頂上突然亮起了無數(shù)道紅棕色的光線,速度越來越快地在那片重歸平靜的泥土上來回切割。
趙噠噠:“……”
陳凌:“……”
趙噠噠帶著陳凌,逃得略有些狼狽,好在她在軍隊里也接受過反應訓練,即便是在湮滅射線的密集攻擊下,也僅僅只是差點跌了一跤。
五分鐘后,狼狽的泥土層上,殘留著陣陣焦味。
趙噠噠這會兒已經(jīng)氣定神閑地又想說些什么,站在她身邊的陳凌驚恐又慌張地快速說道:“別烏鴉嘴了,我們能不能出去?”
趙噠噠遺憾地沉默了片刻,說:“再等等?!?br/> 陳凌一開始還不知道趙噠噠到底想等什么,十分鐘過去后,他就覺得自己可真是大開眼界了。
原本沉默的土地,又開始作妖似的“咀嚼”起來,說句不好聽的,就像是牛羊類的反芻,讓陳凌看著毛骨悚然的,沒想到“咀嚼”了十分鐘,就有人圍了過來。
趙噠噠帶著夜視鏡,自然看得出來,那些人中只有一個身形修長高大的,隱隱被其余人圍在中央的位置,應該是星堆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