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薇兒說要沐浴,公孫泓便吩咐小廝搬來浴桶,又打來熱水裝了滿滿一桶。
由于胡薇兒眼睛看不見,公孫泓便留了兩個丫鬟在屋里伺候她沐浴,然而她并不習(xí)慣被人伺候,也不認(rèn)為自己需要被人伺候,便譴走了兩名丫鬟。
公孫泓見兩個丫鬟被趕了出來,心內(nèi)不由得多了幾分擔(dān)憂。
她一個突然失明的女子,定然無法適應(yīng)眼前的一片黑暗,出于為她的安??紤],便悄聲走了進(jìn)去。
胡薇兒正準(zhǔn)備下水,忽聽到有人進(jìn)屋的聲音,腳下一個打滑,就在快要摔倒在地時一雙有力的臂膀穩(wěn)穩(wěn)地接住了她。
不知道是不是失明之后觸感十分敏感的原因,她竟然感覺得出此人便是李清月。
好在不是別人,她稍稍安下心,卻突然想起自己已經(jīng)脫下了衣物,又急忙伸手推開他。
公孫泓也知曉自己此舉對一個女子來說極其冒犯,可一想到懷中女子就是自己的妃子,便覺得自己此刻的行為是理所應(yīng)當(dāng)?shù)摹?br/>
他面上一紅,輕咳一聲又正色道:“你既得了眼疾,便不要逞強(qiáng),我是你夫君,便不會依著你逞強(qiáng)的性子?!?br/>
說罷,他不由分說地將她抱進(jìn)了浴桶之中,一手按著她單薄的肩,一手拿起屏風(fēng)上的手帕為她擦洗著身子。
她在水中不停撲騰,宣泄被人踐踏尊嚴(yán)的不滿。
他不以為然地笑道:“你再撲騰,我便跳進(jìn)這桶中與你一同沐浴。”
胡薇兒這才安靜了下來,任由他給她擦洗著身子,但兩行眼淚卻從兩邊眼角緩緩滑落。
她不是那種咋咋呼呼的性子,即便是覺得委屈想哭了,也只是默默流眼淚,不會哭出聲來。
熱水蒸騰的霧氣與她的眼淚混在一起,單薄的身子在水中微微發(fā)抖,公孫泓見著這副故作堅強(qiáng)的模樣心下竟然有些隱隱抽痛。
生平第一次,他竟然被一個女子的眼淚擾亂了心緒,產(chǎn)生了將她抱入懷中疼愛的想法。
他發(fā)覺口中有些干燥,手上的動作驟停,傾身便吻了上去,大手按在在她小小的腦袋上。
這個吻不同于第一個吻的小心翼翼,亦不同于第二個吻的淺嘗輒止,而是熱烈,深沉,綿長的一個吻。
胡薇兒用盡全力想要推開他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無法推開后又咬他,直到血腥味兒滲入口中,他依然不松口。
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,不知過了多久,發(fā)覺她喘不過氣了,臉頰憋得通紅,他才不情不愿地松開她。
“滾出去!”大口地呼吸之后,她發(fā)出刺耳尖銳的吼聲。
他卻無動于衷,他是天子,在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以任何一種方式威脅得了他。
他只當(dāng)做方才什么事都未發(fā)生,將她從水中抱起,用帕子給她擦干身上的水汽,再給她穿上碧綠色的芙蓉裙,與她清水出芙蓉般的清麗面容極相映襯。
“天已經(jīng)黑靜了,娘子要為夫滾去何處?若為夫真出去了,誰來替娘子更衣洗漱?”他語氣含笑,故意打趣她道。
胡薇兒終于反應(yīng)過來,此人不僅是個莽夫,還是個十足的無賴。
她咽下心頭的氣焰,說道:“即便那人將我賣與你,但我們尚未成婚,你便不是我的夫君!”
“哦,夫人的意思是為夫欠你一場婚事,不礙事,過兩日為夫定為夫人置辦一場羨煞旁人的婚事?!彼贿呌门磷咏o她擦著秀發(fā),一邊回道。
“你是我的第三任丈夫,而且我與前兩任丈夫都未和離,你可還要與我成婚?”
此路不通,便換另一條路,古代男子不都十分在意女子的貞潔嗎,聽到她有兩任丈夫他一定會放棄的,她是這么想的。
果然,正在給她擦頭發(fā)的男子手上突然一頓,就在她以為他要大發(fā)雷霆時,他卻出乎意料地笑了:“那為夫可真是撿到寶了,如此多的男子都搶著要夫人,為夫可得將夫人看緊些,以防被別的郎君偷了去?!?br/>
胡薇兒被她這句話雷到,突然劇烈咳嗽起來,他輕輕地給她拍打著背,讓她好受些,好一會兒,她才緩了過來。
她給他豎起大拇指,“你厲害,我服了!”
她認(rèn)為她已經(jīng)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保護(hù)自己的清白,可這男子確實不是她所能降得住的。
她承認(rèn),她敗了,她不也不敢再去挑戰(zhàn)他的底線,萬一真將他惹怒了,他一怒之下把她給殺了,就不值得了。
他卻輕聲笑了出來,音色不同于之前的粗獷,而是清脆干爽的少年郎的聲音,乍一聽,好像還有一絲熟悉,但一時之間她又想不起來。
她面上的疑惑被公孫泓察覺,急忙壓了壓嗓子,又恢復(fù)之前的音色:“為夫倒是有些好奇,夫人既不傾心第一任夫君,又為何要嫁與他?”
胡薇兒突然臉色一變,面色嚴(yán)肅地反問道:“你怎知我不傾心第一任夫君?”
“如若你傾心第一任夫君,又為何要嫁與第二任夫君做夫人?”
“你錯了,我嫁與第二任夫君并非我心系于他,而是我心系第一任夫君,可他——卻欺騙了我?!?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