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知皇上今日想去哪位娘娘宮里就寢?”
李公公拂塵一甩,小太監(jiān)便呈上了所有嬪妃的綠頭牌。
公孫泓掃了一眼牌子,最后將視線落在胡薇兒的牌子上,眼眶立時就濕潤了。
“朕向來最喜歡薇兒了,可薇兒今日卻惹朕不快,朕再也不要去她那兒了!”公孫泓雙手環(huán)胸,氣鼓鼓地向李公公抱怨。
李公公見公孫泓并未瞧其他牌子,笑著勸道:“小李子聽說貴妃娘娘感了風寒,皇上可要去春喜宮看望貴妃娘娘?”
“什么?薇兒病了!快快,朕要起駕春喜宮。”公孫泓騰地從椅子上站起,面色焦急。
“是,皇上?!崩罟珣?。
走到春熙宮前,李公公正欲出聲,公孫泓噓聲道:“朕要給薇兒一個驚喜,不要驚動了她,你們都退下吧?!?br/>
話音落下,便腳步輕輕地走到了門前。
李公公便領(lǐng)著幾個小太監(jiān)走出了院子。
“咳,咳,咳咳?!?br/>
“娘娘,藥煎好了,快趁熱喝了吧?!?br/>
憐兒將艾紫扶起靠在床頭,用瓷勺一勺一勺地將藥喂進艾紫的嘴里。
記憶里,除了爺爺奶奶,還是第一次有人這么照顧自己,艾紫不由得紅了眼睛。
“娘娘,您怎么哭了,是不是奴婢哪兒做得不好?”憐兒手上微微發(fā)抖。
艾紫抬手控制住憐兒顫抖的小手,輕輕搖頭:“憐兒很好,本宮是只是太感動罷了?!?br/>
憐兒瞬間也紅了眼眶:“不,都是憐兒未將娘娘照顧好才使娘娘感了風寒,娘娘不僅不計較奴婢的過失,還如此寬厚待奴婢,奴婢日后定將好好伺候娘娘。”
艾紫摸了摸她的兩個小發(fā)髻,輕輕笑了:“你的心意本宮都知道的?!?br/>
憐兒還想說什么,門卻被人推開了,兩人抬眼望去,竟是皇上。
“皇,皇上?!睉z兒慌忙跪下,碗里的藥卻灑在了手上,被燙得尖叫一聲。
艾紫想要下床看看情況,公孫泓卻幾步走了過來,將憐兒拉起,望著憐兒的眼問道:“母后說了,女娃子留疤嫁不出去,你快去御藥房擦藥吧?!?br/>
憐兒急忙收回手,看了一眼正要開口的艾紫,不等艾紫說話便行禮跑了出去。
艾紫望著小丫頭的背影,喃喃道:“這丫頭慌什么!”隨后又看向皇帝,想要起身行禮,卻被皇帝按下。
他伸手在艾紫額頭上摸了一把,蹙眉道:“哎呀,要燙死人了!”,看到桌上的藥罐,便又倒了一碗藥,坐到艾紫床邊喂藥。
艾紫喝下一勺,笑問道:“皇上不是說再也不來春熙宮了嗎?”
公孫泓嘴一癟,“哼,朕是看你可憐才來看望你,薇兒少得意了。”
頓了頓,又道:“還有,紅玉姑娘是朕的救命恩人,薇兒以后若是再詆毀紅玉姑娘,朕可就真的再也不來看望你了?!?br/>
艾紫對上那雙清澈的眼睛,“陛下可知紅玉為何讓您只寵臣妾一人?”
公孫泓搖頭,睜著懵懂的大眼睛問道:“為何?”
“一是讓皇后將火力集中到薇兒身上,她好獨善其身?!?br/>
公孫泓佯裝生氣,正欲起身,艾紫一把拉住他重新坐下。
“二是臣妾的爹爹手握兵權(quán),她日后會借著你的名義與子桑王爺起兵謀反,若是薇兒一心都在皇上身上,自會勸服爹爹幫助皇上,這樣一來爹爹就成了她和桑王爺謀反的工具?!?br/>
艾紫一雙明眸看得公孫泓直發(fā)怵。
他如此寵她自然也是為了她爹手中的權(quán)利,他有自信最后權(quán)利自然是落到他手里,斷不可能被紅玉和大哥奪走。
不知怎的,他突然覺得面前這個唇色發(fā)白的女人竟比醉花樓里那個女人還要恐怖!
世人皆知他是一個廢柴皇帝,無才無智,十八歲年紀心智卻不如十歲小兒,做了八年的一國之君,手中卻無半點實權(quán)。
這一切自然都是他裝出來的,太后、丞相也好,王爺,紅玉也罷,統(tǒng)統(tǒng)都被他蒙在鼓里,他周旋在幾方勢力之中如魚得水。
連太后都一直以為他寵愛胡薇兒只是因為胡薇兒生得貌美,而十歲小孩喜歡貌美女子只是稀松平常罷了。
可是胡薇兒這個女人,不,應當說是現(xiàn)在這個胡薇兒,卻給他一種莫名的危機感。
她今日可知紅玉與大王爺?shù)氖?,來日會不會就識破了他的偽裝?
一時之間,他竟方寸大亂。
胡薇兒的眼神叫他心虛不已,他定了定心神,佯裝頭疼:“薇兒,你說的好復雜,朕怎么聽不懂了?”
艾紫無奈地搖頭,她真是太心急了,皇上哪能理解得了她說的話?
罷了罷了,看來想要讓皇上自己意識到危機是不太可能了,她只能從外界下手了。
深吸一口氣,她神情凝重地看向公孫泓:“皇上,今日薇兒與你的言論切不可說與外人,否則薇兒與皇上都會被砍頭的?!?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