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夜,柳香寢房內(nèi)。他正吊兒郎當(dāng)?shù)鼗叵氚滋彀子⒛莻€冷冰冰的樣子。此時綠竹輕推門而入。
“公子,是玄機輔?!本G竹道。
此刻,綠竹的掌心中幻化出一只玄鳥,字驗浮現(xiàn):四月辛巳,月危燕,妖邪。
柳香從袖袋中取出一枚刻有玄鳥族徽的烏黑色玄鐵羅盤。他將羅盤蓋推起,空中立現(xiàn)一幅泛著幽藍光的二十八星宿玄機圖,星辰閃爍。正所謂“天則有列宿,地則有州域”。
此圖其以二十八星宿分野,分別代表東蒼龍、西白虎、南朱雀、北玄武四個方位,并由兩千三百多顆星,經(jīng)緯交錯,組成二百零七個星座,對應(yīng)著地面的區(qū)域。上述字驗中所述的“月危燕”,為北方七宿之第五宿,居玄武尾部,正是辰皇室北境之地。
柳香道:“妖邪現(xiàn)于北疆,綠竹,你如何看?”
綠竹雙眉一簇,回答:“回公子,如今北疆是辰皇室驃騎大將軍章肅義干城,以抵北境苦寒之地游牧赤鬼奴。再往北便是不周山。且北疆的靈界百年來一直由瑯琊陸氏管轄,一直平安無事,若說是異像,怎的陸家沒有任何動向,似乎對此并不知情。此事太過蹊蹺?!?br/>
此時十三歲的少年柳香,一雙眼光射寒星,道:“傳訊,先于北疆布七星玄武陣,助辰皇室,切勿打草驚蛇?!?br/>
“是,公子?!本G竹輕聲退出。
柳香走到案幾前,吹起火折,將怡蘭香燃起。
他自小便寧可食無肉,不可居無香。除了點香,更是日日命綠竹在其衣物上染香。何況,此香為柳香的母親柳辰氏親調(diào),每每燃起,總讓他憶起十歲之前在南玄故土的年月。
天際笛聲起。清冽冷寂,星沉底。
“是何人?”柳香心想。
柳香朝著笛聲的方向,飛身遠去。在這整日修學(xué)習(xí)法的少年閣,任何一絲異動都能激起他的好奇心,畢竟這里的日子太過無聊。整日對著那幫糙老爺們外加離閣老,實在無趣的很。
此時他在屋頂竄來竄去,跳出了少年閣的圍墻,順著笛聲,一直來到桃殀山的外界,那一片綠竹森森。再往前走便是桃殀山,里面乃少年閣仙仕修習(xí)之所,世家子弟只有在冠禮前的最終歷練才準(zhǔn)進入,除此,非令不得入內(nèi)。更何況,桃殀山上空布滿了少年閣閣老們頗為得意的赤焰陣法和結(jié)界,代代相傳。凡人想進入,根本看不到入口。
這時,柳香看到竹林里磐石上坐一仙人,白衣訣訣。
他用鼻子想都能猜到這人是誰。在這少年閣層層的封界里,能自由走動,又長得比月亮還美的便只有他。
柳香輕聲走過去,笑笑說:“呦,白仙子,吹笛子吶。這大半夜的,是在思念誰家的女嬌娥呀?只是怕這世上沒有哪家的女公子能配得上仙子這樣的玉面郎君?!?br/>
白英不作聲,橫笛聲沉。
此時,柳香定睛,注意到那柄長笛,在皚皚月光下,映著赤色。
“這是......赤玉笛?!白文翕的法器,九霄赤玉笛!”柳香驚呼!
白英停奏,起身,帶著一身寒氣略過柳香,欲朝少年閣的方向去。柳香的這個好奇心啊,鬼使神差地一把扯住白英衣袖的一角,說:“仙子留步!”
說時遲那時快,白英一個轉(zhuǎn)身,甩衣袖,后撤一步,左手起蘭花手勢,“轟”的一聲,一簇綠竹折斷,倒下,橫在柳香面前。寒光似劍。
?。。。。。?br/>
柳香往后退了兩步,悻悻道:“那個......仙子早些休息,在下不遠送......不遠送......”
他話音未落,白英已腳尖一起,翻身進了少年閣。
“哎呦,真真是,晚來風(fēng)起花如雪,飛入蕭墻不見人。妙人,有趣得很!”柳香嘴角一彎笑笑。
柳香翻入墻內(nèi),回到房中。案幾上焚香盒里,殘留著怡蘭香的灰燼。
剛才的那一幕,久久柳香在腦中徘徊。
赤玉笛為什么會在白英的手里?白文翕究竟是生是死,又去了哪里?既然白英準(zhǔn)許離開斷思崖,白文翕的失蹤和他到底有無關(guān)系?這些年來,縱使是玄機輔也無法探得更多的消息。
無數(shù)的問題更加激起了柳香的好奇心,是對白英,也是對白文翕。
已是丑時,寬衣睡去。
第二日卯時。
柳香迫不及待地起身漱洗著衣,早早便朝課業(yè)堂走去。就連綠竹都在驚訝,自家公子那個懶散的樣子,不到巳時不起身,每每都被閣老罰抄課業(yè)。今天,這是怎么了?
柳香腳步輕快,急匆匆來到了課業(yè)堂。晨曦透著竹簾照在案幾上。此時,堂內(nèi)早已滿滿當(dāng)當(dāng)。
“呦,好早啊,柳兄。今兒日頭是打西邊出來啦。哈哈哈!”說話的是汝南陳氏小公子陳琳。
“彼此彼此!你來的也不晚呀!”柳香回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