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越聽見這一句,轉頭憤怒的朝說話之人看去,滿面皆是憎恨道,“你到底是何人!”
跪在一旁,渾身已然冷汗淋淋的孫馳不知如何是好,他倒是想要提醒程越,上座何人。只是趙拂卻一直盯著,并不讓他有此機會。他便只能聽著程越胡言亂語,越是如此,他那張胖的幾乎看不見眼睛的臉便越是慘白。
“季叔,不若報一報本侯家門?”寧南憂有些煩了,習慣性的轉了轉大拇指上的扳指,聲色沉了下來。
“諾?!奔鞠戎畱寺?,故意清了清嗓子道,“武陵程氏程越,你聽好。堂下坐著的,是大魏攝政淮王二子寧南憂,上封淮陰侯、官至車騎將軍,掌管精督衛(wèi),下設精督衛(wèi)郎將,悉察天下動態(tài)?!?br/> 程越聽入耳,臉色即刻變了。他抬眼望向正坐于堂前,正冷冷瞧著他的這位玄衣公子,眼神茫茫然生出一股絕望,顫抖著嘴皮子道,“君侯怎會駕臨武陵郡?小人自問未曾惹怒君侯,為何會遭致如此暴打?”
“趙拂,你且來說說是何緣由?”寧南憂轉了目光,盯著大拇指上的戒指凝望著出了神。
一旁,處于驚駭之中的趙拂被他這一句話驚醒,忍不住心中懼起。寧南憂這悄無聲息的將程越囚禁的行動令他心間掀起一波駭浪。
他愣了半宿,才恢復過來,盯著那程越道,“程大人,你可知前幾日送至我府上的那封密函中,叫我刺殺的是哪一位朝廷命官?”
程越怔住,下意識的搖搖頭,又忽然驚覺他其中話意,于是狡辯道,“趙拂?你在胡言亂語些什么?我怎知送至你府上的那封密函是什么?”
他很快調整了話鋒,撇開自己,不肯承認他曉得趙拂那封密函之事。
寧南憂眸中露出了些笑意,瞥了他一眼,又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孫馳,若有所思的轉了轉眸。這程越看起來倒是比這位武陵太守孫馳要滑頭些。
他冷笑一聲道,“程大人不知此事?”
程越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,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,下意識低下眸,卻不經意間瞧見了一旁幾乎伏拜在地上的孫馳,渾身僵硬起來。
他方才一直不曾注意身邊,忽略了孫馳在此,于是心間大駭起來。瞧這情景,他早該反應過來,孫馳大概是將他供出去了。依照這淮陰侯與趙拂方才所言,那密函之上所謂刺殺的“朝廷命官”...該不會就是眼前這位淮陰侯吧?
程越想到了正處,便一下子明白了為何寧南憂會對他動手。于是渾身驚出一身冷汗,急忙從地上一骨溜滾了起來,而后伏趴在地上,驚慌失措道,“君侯冤枉,小人不知...不知那密函之上要刺殺的人...是...是..您?!?br/> 寧南憂呵呵笑了一聲,看著程越慘白的臉,不由冷笑起來。這程越反應倒是快,不過片刻,便明白眼前局勢,果真是多年拍著竇氏的馬匹,比那孫馳倒是圓滑聰明許多。不過越是這樣的人越是不能留。
“程越,你聽說過本侯手下掌管的精督衛(wèi)?”寧南憂繼續(xù)冷冷發(fā)起問來。
滿面蒼白的程越將頭埋在雙臂之間,聲色帶著深深的懼意道,“小人有幸,有所耳聞。”
“說來聽聽,你都聽聞了些什么?”寧南憂輕飄飄的說道。
程越卻結巴起來,不知如何說起,只是背上涼意四起。
“怎么不說?”寧南憂嘲諷道,“你若不說,本侯同你講一個故事可好?”
程越顫抖的更加厲害起來,還未應答,便聽見寧南憂繼續(xù)往下說了下去,“多年前,本侯身邊也出現(xiàn)了一個不知好歹,想要刺殺本侯之人,你可知那人被精督衛(wèi)怎樣了?”
程越完全不敢應聲。
寧南憂漫不經心道,“那人被車裂了,五馬分尸,死后不允入土為安,四肢分散,被野狼刁去了。”
程越頓時嚇得癱軟成泥,滿身黏滋滋的汗水將袍子全都緊緊的裹在了他的身上。他面前浮現(xiàn)出自己被車裂的場景,愈發(fā)難以克制心間那份極度的恐懼。
“君侯饒命,君侯饒命??!”程越的身軀已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的顫抖起來。
“你要我饒了你什么?想同我澄清些什么?”寧南憂冷冷道。
程越吞了一口口水,大口喘著氣,顫抖的說道,“半月前,有...有人命我給趙拂...偽造一份案卷,告他暗害武陵大員。并以此案卷威脅他殺密函之上的人。但...但小人并不知那密函之上真正的內容,那命我做此事的人也警告過我,不要妄圖知曉密函的內容。我...我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