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川已經(jīng)排到了人群的最前面,只等不遠處那個正在接受境界測試的光頭少年點亮石碑,接下來就該他上場了。
說起來有些好笑,這個時候的洛川竟無端感到有些緊張了起來。
即便他很清楚自身的境界已經(jīng)達到了降星四重,可真正走到了這一步,他又變得患得患失起來。
若一會兒石碑上的寶石不亮怎么辦?
要是白先生說的那什么鎮(zhèn)星印重新發(fā)動了怎么辦?
萬一那簇神秘的火苗突然把自己的星海給燒毀了怎么辦?
……
洛川感覺自己的掌心已經(jīng)被熱汗給浸濕了,他的呼吸無端變得急促起來,仿佛前方的石碑是一頭遠古巨獸,正向自己露出嗜血獠牙。
為了讓自己迅速冷靜下來,洛川猛地一咬舌尖,劇烈的疼痛和強烈的血腥味直沖他的大腦,他的雙眼終于重新變得平靜了下來。
但偏偏,有人不愿意讓洛川的此番招考太過平靜。
“喲,這不是洛川嗎?你怎么在這里?哦,是了是了,你看我這記性,你現(xiàn)在應該還是一個小小的記名弟子,今天一定是來參加正式弟子選拔的吧?真沒想到你還是不肯放棄啊……”
聽著這道熟悉的聲音,洛川不禁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。
他偏過頭,正看到一位身著杏袍的少年慢步向自己走來。
少年的年紀與洛川相仿,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模樣,但眉宇間帶著陰戾之氣,尤其是那皮笑肉不笑的雙眼更讓人心中打顫,就像是看到了一條吐著長信的毒蛇。
少年的出現(xiàn),立刻讓洛川身邊的眾人面色大變,紛紛躬身行禮。
因為他身著杏袍,代表著凌劍宗外門弟子的身份。
更重要的是,少年的名氣在這些記名弟子中間非常大,人們甚至在私底下給他取了一個外號。
蝮蛇。
洛川當然認得此人,對方叫韓復,是與自己同時進入凌劍宗的師兄弟,雖然天資不如曾經(jīng)的洛川遠矣,但為人心狠手辣,做事不擇手段,很得西峰熊原長老的賞識。
在熊長老的悉心培養(yǎng)下,韓復早在四年前的那次招考中就成功進入了外門。
時至今日,韓復已經(jīng)在外門混得風生水起,據(jù)說在半年前已經(jīng)邁進了降星六重境,如無意外的話,再過個一兩年就能晉升內(nèi)門弟子了!
當然,如果僅僅是同期之誼,并不能讓洛川對韓復生出任何的喜惡之感,畢竟韓復再怎么毒辣,也并沒有傷害到洛川的利益,而在洛川被打落深淵的這兩年來,韓復也不曾對他施以援手。
兩人可以說已經(jīng)整整四年沒有任何交集了。
就像是徹徹底底的陌路人。
但有件事情洛川記得很清楚……
四年前在煙雨樓的那場酒宴,韓復便是座上賓之一!
見洛川面色不善,韓復的笑聲開始變得越來越大:“怎么?這么快就忘了我了?還是因為太過自卑變啞巴了?說起來,我能有今天,還得多謝你了,要不是當初你恃才傲物,拒絕了熊長老的橄欖枝,又怎么會輪到我這種小人物呢?”
洛川不想多生枝節(jié),直接選擇了無視韓復,重新轉過頭去,準備上前接受境界測試。
誰曾想,那韓復并未就此罷休,而是一步來到洛川身前,笑著道:“洛川,我好心勸你一句,就別在這兒丟宗門的臉了,早在兩年前掌門便已斷定,你星海受創(chuàng),是一個無法修行的廢人,不管怎么測試結果都是一樣的?!?br/>
此言一出,眾人盡皆嘩然。
雖然這些記名弟子大多聽說過洛川的“傳奇”故事,但只知道此人曾連續(xù)兩次在外門招考中嘗試降星失敗,卻并不知道個中內(nèi)幕。
此時聽韓復說起來,他們這才知道,原來洛川的星海早就被廢了!
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,那么這次洛川又來參加考核,不是徒增笑柄,自取其辱么?
一時間,眾人議論紛紛。
“原來是這么回事!難怪這兩年這家伙都深居簡出,他已經(jīng)是個廢人了!”
“這種人也有臉來參加外門招考?真是嘩眾取寵!”
“也不知道宗門是怎么想的,竟然養(yǎng)了這種廢物整整兩年,要我看,早就該把他逐出山下去了。”
……
洛川的眉頭皺得更深了。
他看著韓復,冷聲道:“你到底想要干什么?”
韓復輕輕聳了聳肩膀,說道:“我只是想給你一個機會,如果你肯跪下來求我的話,也許我會考慮把你推薦給熊長老,雖然做不了凌劍宗弟子,但只要以后你乖乖聽話,想必混個管事當當還是可以的,怎么樣?”
“如果我不肯呢?”
聽到洛川這毫不猶豫的回答,韓復不禁習慣性地瞇了瞇眼睛,雙目射出了兩道無比危險而狠毒的光芒,像極了準備攻擊獵物的毒蛇。
他將身子向前靠了靠,附在洛川耳邊低聲道:“那你會后悔的?!?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