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???婚禮一畢,康熙留下張鵬翮,遣陳演自回淮安。//無彈窗更新快//齊粟娘嫁雞隨雞,自然得與陳演回清河,做她的縣臺夫人。雖是擔心齊強,但遠離了京城,齊粟娘不禁暗暗松了口氣,眼見著太子與索額圖好得蜜里調(diào)油,皇帝老子打算丟下他自行回京,他仍是躺在德州行宮里不動如山,也不禁覺得大阿哥未必沒有希望。
????因著圣駕在此,德州官船碼頭上,停泊著山東、直隸兩省上百的官船,皆是四品以上。七品清河知縣的官船雜在其中,極是顯眼。
????齊粟娘隨著陳演走上船頭,便見得官艙前正中高掛四尺寬,五尺高的“清河正堂”的虎頭紅漆押牌,兩邊“回避”、“肅靜”的粉牌懸掛,四標門槍高聳,隨行的清河胥吏在船頭迎立。
????“粟娘,這位是清河典史云附鵬云大人。”陳演道,云典史身體胖碩,舉手投足間滿身肥肉便是一陣震顫,從八品補子上的陰紋繡金鵪鶉看著便要飛起來似的,但他雙目如蜂,精光閃動,對著齊粟娘極是謹慎,一句多話未有。
????因著船上的清河吏員都隨陳演迎過親,齊粟娘便也眼熟。她知曉典史主管輯捕、監(jiān)獄,雖不及另一佐貳縣丞官品高,卻是個掌事的,見他上來見禮,不敢怠慢,回了半禮。
????“云大人,你先乘快船回清河,命人將縣衙內(nèi)宅整理出來。”陳演語氣溫和,卻有了一股莊重肅然之色,云典史恭聲應了,正要下船,陳演突又追了上去,低聲吩咐了幾句。
????齊粟娘見得陳演隨行的盡是清河三班衙役,為首的王捕頭顯是陳演親信,其余再無他人,終是松了口氣。她走進主艙房,便見得外間窗前寬大梨木書桌和大圈椅,文房四寶、畫具顏料、宣紙書籍依舊是一片狼籍,正中的圓桌和四張春凳上,亂堆著一些雜物。
????齊粟娘正收拾書桌,陳演推門進來,微微一笑,反手掩門,走到她身后將她抱入懷中,柔聲道:“不是累了么?”
????齊粟娘向后依在陳演懷中,笑道:“知道你不放心叫別人收拾。亂著總是耽誤你辦事。”陳演取過她手上的靛藍顏料小瓷盤,放回桌上,“既是累了,便歇歇罷,我特地將云典史支走了,這幾天我就陪著你,一點兒公事也不沾。”說罷,牽著她向內(nèi)間走去。
????齊粟娘“卟哧”一笑,道:“難得,難得,你如今也學會偷懶了?”陳演哈哈大笑,在床邊坐下,將她抱在膝上,低頭靠在她肩上,懶洋洋地道:“日日里沒個空閑的時候,正事倒也罷了,漕司、鹽場、閘口上扯爛帳的事兒太多。過了雨季,河道上的事反倒要擺后了。”說罷,長長嘆了口氣。
????齊粟娘伸手撫著陳演的臉,柔聲道:“不是有縣丞、典史、主薄、巡檢么?還有三班六房,族老里正,各村甲頭……”
????陳演悶聲道:“這些人,有哪一個是好使的?好在當初先做了兩年河丞,里頭的盤根錯節(jié)看得明白,否則不知要被這些大爺們當了多少回槍使,坑了多少回?!闭f話間,握在齊粟婦撫在他臉上的手,抬起頭來笑道:“圣賢說,無為而治,果真沒錯。平日里關節(jié)情弊只要不過,我都是睜著眼閉只眼,只求著這些大爺在河工、漕運上能消停點,別誤了大事?!?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