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靜,沒有異狼野獸的蹤影,沒有鴉雀的叫聲,除了他們踩在腐泥上的腳步聲,沒有別的聲響。
顧俊邊走邊目光四望,這種“榕樹”與地球的不同,樹身更為龐大,也更加扭結(jié)奇異,樹皮是蒼沉的黑色,帶有尸斑般的白點(diǎn),有些詭惡的枝條與周圍樹連起來生長,形成一片畸形繁蕪的樹網(wǎng)。
他們?nèi)酥荒軓拈g隙中小心地穿行,盡量不要碰到這些榕樹的任何枝葉。
但有時(shí)縫隙太窄,還是難免會碰蹭到。顧俊每碰到一下,就好像有陣陣陰風(fēng)涌進(jìn)心頭,一些痛苦、恐懼、淒厲的哀嚎悲鳴在耳邊若隱若現(xiàn):
“是你,榕樹里的東西……”“放過我!”“啊,求求你了!”“我好痛啊……”
周圍仿佛有著無數(shù)死于異榕病的患者在哀傷地看著他,每一片葉子都是一張不同的面孔。
來自于不同的世界,不同的文明。
而這些榕樹都繁葉蔽天。
“唔?!鳖櫩∧纳瘢娧Π院蜅铤Q楠一路都沒說什么,就知道這種情況只發(fā)生在自己身上。他既要壓著心底那股黑暗意志的躁動,但又要從中辨別感覺,“這邊?!?br/> 薛霸、楊鶴楠跟在他的旁邊走著,只是警惕地注意著周圍。
除了道路難行,路上并沒有其它的阻擋,三人在密林中小心地走了三百多米,就見到前方有一棵特別巨大的榕樹,能抵得上其它的三、四棵,而且主樹干底下有一個天然腐爛成的榕樹洞,這是他們走來唯一見到的榕樹洞。
“就是那里了?!鳖櫩〕谅暤?,望著那個榕樹洞,一股詭異的熟悉感更重了。
小時(shí)候他坐在榕樹洞里接受跪拜的那一次,連通的是否就是這一棵樹?
薛霸兩人也在望著,疑惑于沒看到榕樹洞里有光亮。
“薛隊(duì)長,你打算怎么辦?”顧俊問道。
“如果那就是出口,我們先全隊(duì)出去,然后立即通知局里叫支援……”
薛霸雖然是肌肉男卻心思細(xì)膩的,聽出顧俊真正想問的意思,“阿俊,我知道你想摧毀這里,關(guān)閉兩個世界之間所有的通道。但既然我們有了新的通道、有給這些榕樹制造通道的咒術(shù),這里的價(jià)值就不能白白扔掉了?!?br/> “那些尸體、祭壇,這些樹……”薛霸以最大的真誠去說,希望能說動顧俊,“這一整個世界,都需要更多的探索,才能解決更多的問題。我們的任務(wù)已經(jīng)完成了,怎么處理這里交給上頭去考慮決定吧?!?br/> 楊鶴楠聽得連連地點(diǎn)頭,“是啊,現(xiàn)在異常力量活躍,還不知道會出什么事的,局里需要些優(yōu)勢。”
“沒錯?!毖Π杂终f,“如果這條新通道沒有容量限制,明天這里就會變成一個大本營,上千上萬位同事會進(jìn)來。”
顧俊只是唔的應(yīng)了一聲,對薛霸的設(shè)想不置可否。
這時(shí)候跟他們辯論或爭吵都沒有意義,有些情況是他們不知道的,他也沒辦法告訴他們。
這是一個已被摧毀的不潔世界,以他不多的了解,異榕病就不是最可怕的疾病。
咳血病,令整個異文文明一同死亡的疾病。如果傳播到地球,那可能就是智人文明的末日。
沒有足夠?qū)嵙χ埃詈眠€是不要打開潘多拉的魔盒。
已經(jīng)被毀滅的索多瑪,回頭看一眼也是自找滅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