芙疏閣坐落于整個宋府最西南方,頗為僻靜冷清。
院子里只有一棵光禿了的梅樹,一個水波清澈的小池和殘破的石桌石凳,甚是簡陋。池子里一尾錦鯉形單影只的游來游去,石桌上一副棋盤,棋子凌亂錯落,細(xì)一看已是死局。
宋初遙推開院門,緩步走了進去,烏發(fā)上、裙衫上都蒙了一層細(xì)小的水珠,讓人有種迷離孤高的錯覺。
進了房門,屋內(nèi)的陳色亦是簡單清雅,卻仿佛透著主人獨有的氣質(zhì)。地上鋪的是青花石,紅梁上盤的是振翅青鸞,桌椅床榻皆是芙蓉紋飾,一卷珠簾垂掛,隔出了里屋外屋。
踱步至熏香爐,捻著紙條放在爐上,頃刻,化為煙灰,落進爐中。
白鴿窩在宋初遙的肩上咕咕地叫著,試圖引起她的注意,如它所愿,宋初遙雙手捧過,將它放在桌上,取了玉米粒子撒在它面前。
剛待坐下,一個綠衣丫頭便推門而入,匆匆走近,正要伏在宋初遙耳邊低語,就注意到她右臉紅紅的高高腫起,驚慌道:“小姐,臉怎么傷成這樣?”說著就要開始翻箱倒柜的找藥膏。
宋初遙拉住制止道:“先不必管它,藥膏自會有人送來,我讓你探聽的消息怎么樣了?”
“寧王爺剛過禹州,還有兩日才到。”綠衣丫鬟低聲耳語:“另外洛公子快要到豐州地界了,估摸明日一早便到?!?br/> “鴿到人到,他算的倒是準(zhǔn)確,如此倒不用麻煩這個小家伙了?!彼纬踹b輕呵了一聲,捧起一旁的白鴿,站起身來。
推開窗戶,托著白鴿,抬起雙手,往上一送,不料,白鴿依舊在她的掌心舒適的窩著,似是戀戀不舍。
宋初遙無奈地?fù)u了搖頭,手臂再往上一送,雙手分開收回,白鴿才展翅飛出亭外。
“都說物似主人,這白鴿倒真是像極了洛公子,如此喜歡小姐。”綠衣丫頭被那白鴿依依不舍的模樣逗笑,忍俊不禁道。
“流姝,你何時也這樣口無遮攔起來了?”宋初遙轉(zhuǎn)過身,衣袂飄揚,沉了臉看了一眼綠衣丫頭。
“奴婢知錯?!绷麈⒖淌諗苛诵δ樱痛怪^。
“日后切莫大意,小心隔墻有耳。”宋初遙柔緩了聲,走回案幾旁坐下。
“是,奴婢謹(jǐn)記?!绷麈Ь吹馗谏砗螅只腥幌肫鹗裁?,道:“小姐,方才我回來之時,在咱屋外遇上大姑爺了?!?br/> “槐樹下的果然是他?!彼纬踹b眸色含笑,撫上臉頰:“看來這一巴掌挨得著實劃算,流姝,筆墨紙硯?!?br/> 流姝也是機靈過人,聽宋初遙這么一說,大致猜出這傷的來歷,又聽她的口氣,知她心中自有打算,便擺上筆墨,鋪開紙張,研起磨。
宋初遙三指輕攏握起筆,蘸了蘸墨,思沉了一會兒,落筆書寫。手腕微動,輕靈越秀的字跡躍然紙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