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恒終究因?yàn)槊摿杷^去,不知道睡了多久。
當(dāng)周恒睜開眼,熾熱的空氣和周圍遍地的尸骸提醒著他發(fā)生的一切。有人族的,有怪物的。
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。
周恒看到同樣哭到脫力昏睡的母親,還有幸存下來的師兄們,還有千千萬萬被父親保護(hù)下來的人族。
少年掙扎著爬到父親的虛影面前。
跪在父親面前,看著父親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什么,靜靜的跪著。
幾個(gè)時(shí)辰后,慢慢的,他的雙眸變得堅(jiān)定,好像有熔巖在流動(dòng),呼吸也變得和空氣一樣沉重,熾熱。
他站了起來,走向母親,看著母親臉上干涸的淚痕。
“幫我照顧好母親?!敝芎銓?duì)著活下來的師兄們平靜的說。
十二歲的少年轉(zhuǎn)身,向著陣外走去。
活下來的人族都看到了這一幕,反應(yīng)過來都大喊周恒,所有人都不愿英雄的子嗣白白送死,抑或不愿看到這樣一個(gè)年輕的生命這樣隕落。
周恒聽不到,他的步子很慢,每一個(gè)腳印都重重印在人們的心里,也印在自己的心里。
他不知道自己的步子越走越快,他感受到一種讓他很舒服的旋律,或者是一種節(jié)奏,這種節(jié)奏不是聽到的也不是看到的,更像是身體在呼喚。
他越走越快,已經(jīng)近乎跑起來,沖向魔法陣的邊緣,朝著那些還在努力的怪物們。
人們阻攔不了周恒,盡管看著他那么小的身體,可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周壓迫,一種來自未知的恐懼讓人們無能為力。
邊緣快到了,周恒像在沙漠迷路的羔羊看見了綠洲一樣。
就在走出邊緣的一剎那,人們看到那背影似乎像極了拯救了他們的那位英雄。揉揉眼睛,還是那個(gè)年輕的身軀。
出去了。
周恒隨手抄起了地上一把劍,也可能是一截樹枝。
輕輕在地上一劃,周圍的溫度便立刻變得灼熱了起來,火焰就那么燃燒了起來,覆上了手中的劍。
周恒拖著那火焰,平靜地看著沖他怒吼的怪物,站住了腳步。
怪物仿佛受到了挑釁,不再向著陣內(nèi)沖鋒,紛紛掉轉(zhuǎn)了方向。
看著數(shù)不盡的怪物潮,周恒眸子里似乎沒有一絲擔(dān)憂和懼怕,甚至沒有憤怒。
第一只怪物到了面前,他高高躍起,伴隨著怪物的吼叫那劍落了。怪物的叫聲戛然而止,那長矛一般銳利的足在周恒的劍面前,像紙一樣,沒有想象中爆裂,有張力的破碎,就是像紙一樣割開了。
陣內(nèi)看到的人不敢相信,這個(gè)才十二歲的少年能做到這樣。
沒來得及思考,少年又動(dòng)了。
父親教給他的劍術(shù)此刻沒有任何遺漏的一招一式全部傾瀉出來,他的劍時(shí)而像一條龍,威武張揚(yáng),朝著面前的怪物們噴吐著火焰,時(shí)而又像隨時(shí)可能熄滅的火把,忽明忽暗。但無論哪樣的劍,無論什么樣的焰,面前的怪物都一只接一只,一片連一片的倒下去。
怪物的血噴薄而出,但沒等沾到他的衣角,他已揮劍在另一只面前。周恒的劍斷了,撿起斬?cái)嗟墓治锏淖?,在地上一擦,又是一柄神兵。他已?jīng)殺紅了眼,他的衣服上也有星星血跡,不知道是他的還是怪物的,他不在意,無論是誰的。他不會(huì)停。
被斬?cái)嗔俗愕墓治锖孟窀杏X不到疼痛,吼了一聲,更加瘋狂。少年手中的火舌噴吐,越舞越快。
陣內(nèi)的人們甚至有一絲錯(cuò)覺,少年比怪物更像怪物。
瘋狂。
少年不知道殺了多少怪物,時(shí)間不停地流逝。面無表情的他是死神,冷漠的收割著生命。
終于少年力竭了,手中的火焰變得閃爍,就算凝成火龍,也沒了之前的磅礴。唯一沒有竭的只剩下少年眼里依舊熾烈的火焰。
少年看著腳下殺死的怪物堆積的山一般的尸體,少年笑了,那時(shí)的他像極了一尊魔神。他吼了出來,他不怕自己被吃掉,揮舞著劍,用最后的力氣斬殺怪物。
將全身的魔力聚集在劍上。怒吼著,劍指蒼穹,一條火龍沖天而起,俯瞰著怪物一種威嚴(yán)壓迫的怪物們動(dòng)彈不得。
劍落,火龍化作漫天火雨,疾馳而下。沾火即焚,怪物竟被清理出一片空地。少年閉上了那火一般的眼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