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,這顆心早在四個月前就被撕開了一道深而長的血口,不是在她決定離開陳露的時候,而是在她得知自己懷孕并第一次和陳露談及此事的那晚,之后的一百多天,是傷口惡化潰爛的時間。
雪楓擁著母親勸:“媽,您要打要罰總得讓小然把事情說清楚。這將年一年的時間她在哪兒,都是怎么過的,孩子的父親是誰,是不是一起回來了,他們要怎么辦,要不要結(jié)婚……這些咱們都要弄清楚,然后才知道下一步怎么辦??葱∪坏脑路菀膊粶\了,很多事兒都耽誤不得。”
雪霜也說:“大姐說的對,媽你不能沒頭沒腦就打人,你現(xiàn)在打小然有什么用?難道你還能真把她打死?”
李淑琴咬牙:“打死了倒干凈,全當沒過這樣丟人現(xiàn)眼的東西!”雖然嘴上這么說著,還是在雪楓半拖半拽下在沙發(fā)上坐下。
小然被雪霜拉過來,卻不坐,只是站在母親對面。雪霜剛坐在椅子上,想了想又站起身走到小然身旁,以防話不投機母親再動手自己也好護著妹妹。
“說,按你大姐問的說!”李淑琴向小女兒厲聲道。
雪楓剛剛提出的問題很多,而小然的回答卻很簡單,只有兩句半:“我和陳露分手了。我懷孕快六個月了。陳露的?!?br/> 李淑琴閉了閉眼,從小然進門后她最壞的預感終于應驗了。未婚先孕、孩子的父親不知去向,自己的這個小女兒,就要被毀了。
不,她現(xiàn)在正是花季年華,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,身為母親她不能任由自己的孩子走到岔路上,一錯再錯。她要救她,救自己的女兒,現(xiàn)在還來得及。把孩子做掉,養(yǎng)好身體來年再報考另外一所音樂學校,掩埋過去從頭開始,她還有未來,還有前程……
這個想法讓李淑琴在絕望中看到一絲希望,她睜開眼看向小女兒:“把孩子做掉,明天一早我就帶你去醫(yī)院。”
小然站在母親面前,低垂著頭雙肩微微顫抖,但她的聲音卻并是直直的,不大卻十分堅定:“不,媽,我要把孩子生下來?!?br/> 李淑琴抬手指著小女兒,指尖打顫:“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?你當生個孩子是買個娃娃過家家?你沒結(jié)婚,孩子沒有父親,怎么生?生完了誰來養(yǎng)?生下他,你這一輩子就全完了,就全毀了。你還想不想嫁人還想不想上學工作還想不想出去見人?你糊涂了一次,我絕不能看著你再糊涂第二次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