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時。
長街昏暗,只有點點星星的孤燈在牌樓或酒肆前閃爍。
宮純一身花花公子打扮,拎著一個酒壺,跌跌撞撞,往燈火輝煌處走去。
他醉了嗎?
不,他從來不會把自己喝醉。
可此刻,他卻像極醉鬼,腳不折路地往走著,一身狼狽。
他到倚翠樓前,立刻就有一群鶯鶯燕燕將他圍住,嬌聲道:“客官,酒喝得不少啊。”
“胡說,才沒有多喝?!睂m純醉醺醺道,“沒多喝,走,咱們接著喝去?!?br/> “好嘞,姑娘們,帶公子雅間侍候?!睘槭椎呐诉B忙扶著宮純進去了。
七拐八拐,上了二樓的雅間。
宮純迷迷糊糊,便讓身邊的女人扔到床上,四仰八叉地躺著。
只聽那女人道:“你們都出去吧,我來侍候他?!?br/> “切…”另一個女人不屑道,“又讓你占便宜,真是的,這一看就是個有錢的主,我們可不能讓你獨吞。”
其他幾個女人亦道:“青青姐,你不能這樣,難得這時候還來客人啊?!?br/> 那個叫青青的說道:“可是老娘費半天勁把他扶回來的,再說這小模樣這么俊,我可不能讓,這樣吧,大家都留下玩,掙多少平均?!?br/> 宮純一聽,連忙起身,醉醺醺道:“給二十兩,你們出去分了吧,我累得緊,別吵吵了。”
說罷拿出二十兩銀子,扔給青青。
青青接過銀子,微笑道:“公子醒了啊,這倒好辦了,你挑挑我們,你要誰留下?”
宮純想了想,亦微笑道:“那就你唄,其他人拿著這銀子出去分吧,你侍候好了啊,有賞?!?br/> 青青頓時喜出望外,有些不舍地將二十年遞出去道:“好了好了,你們就都出去吧。”
說罷,伸手將她們推出門去。
未等宮純反應過來,她已然回來迅速趴到宮純身上狂吻。
宮純連忙把她拉開,微笑道:“我們先喝交杯酒唄?!?br/> “好…”青青連忙道,“我去倒吧。”
“不不不?!睂m純笑道,“我來比較有誠意?!?br/> 他連忙起身走到桌前,倒下兩杯酒,而后遞給青青一杯。
她接過酒杯,伸手示意宮純靠近點。
宮純笑了笑,走近與她共飲。
一杯接一杯,不過三杯,青青輕輕便醉熏熏地說道:“奇怪,平日里喝小半壺都沒事,今兒個怎么怎么快就醉了?!?br/> 她搖搖晃晃地想要坐下。
宮純連忙把她扶住,扶上床,給她蓋好被子,便要出門了。
門口,他猶豫了一下,從懷中又掏出一錠銀子,放到床邊,自己從窗戶跳出來。
落到倚翠樓的園中。
他正左右前后掃視,便有一個跟他一樣差不多的花花公子模樣的人走過來,微笑道:“十一哥,王太尉的隨從都已經(jīng)放倒了?!?br/> “王民恒在哪兒?”宮純問道。
“在靠近街面上那一棟樓二層,左邊第二間。”他微笑道,“這鬼地方還真大?!?br/> 宮純道:“帶著千羽出去吧,不要呆在這兒了?!?br/> 他回道:“就不能讓我們玩會兒嘛?!?br/> “芒青,你是想挨揍,是不?”他嚴肅道,“這是什么地方,不懂嗎?”
芒青沒有回答,一溜煙跑了。宮純無奈地笑笑,回頭離去。
他站在王民恒的門口猶豫了許久,這才運功于掌心,一掌打開,卻悄無聲息。
紅燭艷艷,香韻飄然。
床上的人依舊在纏綿。
宮純悄然地將門重新關上,慢慢地走到床前的圓桌邊,慢慢地坐下。
桌上有酒,宮純?yōu)樽约耗昧藗€干凈的杯子,為自己斟上一杯,抿了一口。
他搖搖頭,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小瓷瓶,倒出幾粒黑色小藥丸,扔進酒壺之中,蕩一蕩,這才繼續(xù)靜坐。
“啊…”
顛鸞倒鳳間,紗帳中一聲女人的尖叫。
她看到了宮純的背影。
床幃之中即刻偃兵熄鼓,一聲渾厚而又略帶喘息的聲音厲聲道:“你是什么人?怎敢闖我的房間?!?br/> 宮純并不回頭,只是淡淡地回道:“把衣服穿好吧,待會兒死得體面點?!?br/> “死…”王民恒冷笑道,“你不知道我是誰呢?”
宮純道:“你是誰不重要,重要的是,今晚你必須死?!?br/> 王民恒只是穿好貼身睡袍,便下了床,走到宮純面前,直勾勾看著他,冷笑道:“你知不知道我只要喊一聲,會有怎樣的后果?!?br/> 宮純依舊淡淡地回道:“堂堂太尉大人,深夜狎妓,不知道讓世人知道,會是怎樣的后果呢?”
“那又怎么樣,你能奈我何?你覺得你能活著出去嗎?”王民恒冷笑道,“當你走進這間房的時候,你的一只腳直接踏進黃泉路了,而現(xiàn)在,兩條腿恐怕也已經(jīng)伸進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