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哥你怎么樣了?且稍事休息,這大夫馬上就為你治傷?!?br/> 那絡腮漢子跪在擔架旁邊,將躺著的男子扶起,后者面如金紙,虛弱咳嗽了兩聲,卻顫巍巍道:“大?!瓤瓤?,你來,來?!壁w大牛聞言附耳過去,便聽得自己大哥虛弱冷笑道:
“你的朋友兄弟,能驅逐良家大夫?”
聲音未落,蒲扇般的大手便抬起朝著趙大牛左臉狠狠地抽了一下,雖然身有重傷,但是這一掌下去卻極為狠辣,直抽地趙大牛眼冒金星,嘴角淌下些鮮血來,而那漢子似乎也因為牽動了內傷,一陣劇烈的咳嗽,嘴角噴出血沫來。
“都頭!”
左右兩個兵士連忙要過來扶,卻被他抬手攔住,一雙如鷹隼般的眸子死死等著面色煞白的趙大牛,復又顫巍巍地道。
“咳咳咳,大牛,你來,來……”
趙大牛定了定,卻再度附耳過去,那漢子反手又是一耳光下去,這此另一個完好的臉頰也紅腫起來,那漢子抬手一把揪住趙大牛衣領,掙扎著站起,氣喘如牛,卻聲色俱厲,嘶聲斥道:
“趙大牛!我?guī)Я四闫吣?,七年!可曾教過你欺壓良善?!可曾教過你危言相逼?!我鐵兵衛(wèi)什么時候有這種軍令?!啊?!我怎么不知道!”
趙大牛噗通一聲跪下,磕頭如搗蒜,哭聲道:“大哥勿要動怒,我只為讓這大夫救你一救,我自領了軍棍,大牛死不足惜,但是哥哥千萬保重身體,勿要動怒,勿要動怒!”
“放肆!”
那漢子怒斥一聲,抬手推開左右,弓著腰桿晃了晃,恨鐵不成鋼地道:“糊涂糊涂!我身死事小,我軍名為大!”
踉蹌幾步,他身材高大,穿著一身黑甲,只是腰腹間有不少干癟的痕跡,仿佛是被重型兵器砸過一樣,可是定睛去看,那分明就是一個個拳印,就連手背紋路都能夠看得清清楚楚,令人心中駭然究竟是什么怪物才能夠有這種恐怖的力量。
這漢子身子晃了下,只當看不到趙大牛,抱拳便朝著不過區(qū)區(qū)白衣的李康勝大禮拜下,道:“在下治下不嚴,讓先生恥笑,咳咳咳,必,必嚴加看管!”
李康勝面色微松,抬手扶住那漢子下拜的身子,可后者穿著鎧甲執(zhí)意下拜,卻又哪里扶得住,只聽得咔嚓一聲,直直半跪而下,膝蓋處的鐵甲將青石壓出了一條縫隙,神色鄭重,絕非裝模作樣,李康勝心中嘆息一聲,他本是剛正的性子,對方如此待他也不好發(fā)作,便開口道:
“將軍多禮……方才在下也有多少不對,可將軍之傷,確實是無能為力。”
那漢子抱拳回道:“區(qū)區(qū)都頭,當不得將軍稱呼,咳咳咳,請,請先生明言?!?br/> 李康勝撫了撫頷下幾縷長須,道:
“若是尋常傷勢,我自然可以處理,但是都頭脈相所示,沉郁頓結,顯然是內力之傷,需以內力下針,可我不過小小大夫,手無縛雞之力,何況是那內功修為?況且,況且這以內力下針之道,是內子家傳左道,其祖明言,非親眷弟子,不得相授……”
都頭張了張嘴,卻還是沉默了下去,內功難修,像是他們這樣的地方衛(wèi)兵,一般都是修行簡單的外家功夫,況且就算是尋到了有內功修行的人,又豈能因為自己一個外人,就將對方家傳之術相授?至于趕往其它城池,莫說有沒有如此醫(yī)術,就是時間上也來不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