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后,只要殺了嬴政,就扶持我們的兒子登上王位,從此以后,我們就能光明正大,雙宿雙棲,這不好嗎?”
“不準(zhǔn),政兒也是我的兒子,我怎能殺他!你怎敢殺他?”
“那就等著他來殺我們吧,我們的關(guān)系暴露,想想我們的兩個孩子,嬴政只有一個,但是我們卻有明兒與睿兒?!?br/> “可是……”
“臭女人,真以為我會喜歡你這個老女人,將虎符交給我,這次嬴政前來雍城,是殺他的最好機會!”
“政兒,對不起,對不起,我不想的,我不愿的……”
“母后,你準(zhǔn)備讓他們中的誰來替代我啊!”
“將兩個野種孽子,就地撲殺!”
“政兒,都是阿母的錯,放過我的孩子,他們也是你的弟弟啊,大王,大王,求你!”
“我沒有兄弟,他們更不配!”
“你算什么我的孩子,你根本不是我的孩子,你只是上天借助我孕育出來的一個一統(tǒng)天下的王!冷血無情的王!”
“你們父子從來沒有為我考慮過,登上王位,只忙碌政務(wù),從來沒有關(guān)心過我!你們都不關(guān)心我!”
“從此以后,子不知母,母不知子,今生今世,永不相見!噗……”
……
凌亂的畫面快速在腦海之中閃過。
“呃??!阿母!”
“為什么!”
“我才是你的兒子??!”
急行的馬車上,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從噩夢中驚醒過來。
“政兒,政兒你怎么了?”
“阿母在這里?!?br/> 馬車上,一個爬在案幾上,二十余歲的美麗女子聽到動靜,猛然驚醒過來,連忙撲了過去,將榻上的男孩緊緊抱在懷中,俏臉緊張,“政兒,你終于醒了!”
“政兒,你現(xiàn)在怎么樣,還有哪兒疼,快告訴阿母,阿母都擔(dān)心死了?!?br/> 趙姬緊緊將秦政抱在懷中,不愿放開,生怕自己這一放,就永遠失去愛子。
“阿母……”
趙政低喃一聲,雙目先是露出茫然,逐漸變得清明,漆黑雙瞳中流露出仇恨、痛苦,但很快又變得復(fù)雜。
眼前最熟悉的人,最信任的人,血脈相連的人,逐漸有些陌生。
此刻他的腦子很亂,他也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,只能說道:“我沒事,我想再睡一會兒?!?br/> “好,安心睡,馬車顛簸,就在阿母懷里睡。”
趙姬坐正身體,將兒子抱到腿上,臉頰緊緊貼著她的胸口,她的下巴抵著兒子的額頭,抱的很緊,很緊。
她的神情逐漸放松,臉上露出兩個梨渦,輕聲安慰,“政兒乖,再堅持幾個時辰我們就到咸陽了,回到咸陽一切都會變好的。”
“嗯?!?br/> 趙政微不可查地回應(yīng)了一聲,低著的頭,神情充滿復(fù)雜。
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到,與他從小相依為命,將他辛苦帶大的阿母,最后會成為自己今生最痛恨的人,無法原諒的人,成為他一生中唯一的污點,也是最大的污點。
腦海中的記憶清晰無比,與阿母生活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都銘記在心,但是夢中所發(fā)生的一切,卻又如此真切,讓人分不出真假。
他是趙政,未來的嬴政,剛剛離開邯鄲,前往秦國,認(rèn)祖歸宗。
中途遭遇襲擊,匆忙逃亡中發(fā)燒,但是他卻做了一個無比悠長的夢境,從入秦到一統(tǒng)天下,甚至橫跨兩千年,成為一個現(xiàn)代青年,看到了未來。
夢中畫面很亂,速度很快,順序也不一樣,許多畫面已經(jīng)模糊。
但最后的一幕深深刺痛著他柔軟的內(nèi)心。
那就是與自己相依為命、同甘共苦,帶著他在邯鄲城東躲西藏求生的母親,最后竟然能做出那般事情。
竟然為了一個外人,背叛了自己。
這讓他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。
終究,他只是做了一個夢,而與阿母相依為命八九年卻是事實,就發(fā)生在不久前,甚至在離開邯鄲之前,他們母子二人還在東躲西藏,生死相依。
阿母溫暖的懷抱,溫暖他的身子,也在溫暖他的心。
只是一想到夢中情景,趙政便心中絞痛無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