嬴政雙手背后,繼續(xù)說道:“愛能創(chuàng)造一切,也能毀滅一切。當(dāng)你用愛保護羊群,那么對于狼,這種愛就等于毀滅,因為他們會因此而活活餓死?!?br/> “暴力、殺伐,永遠不是唯一的方法!”
六指黑俠厲聲反駁。
“但卻是最有效的方法!也是唯一有效的方法!”
嬴政唇角微翹,“不然墨家又何必分墨辯與墨俠呢?所謂的游俠,不尊律法,挑戰(zhàn)規(guī)則,不就是暴力與混亂的代名詞嗎?”
“墨家自己都在使用暴力,卻妄圖讓別人放下刀戈,未免可笑!”
“政,你太過分了!”
燕丹怒哼一聲,一臉憤怒,眼前之人不過兩年多未見,竟已是變得如此陌生。
或許,他從未真正了解過嬴政。
“丹,政治并不適合你!”
嬴政看向燕丹,輕嘆一聲,“你的理想,你的性格,注定不適合成為王!”
“我是否能成為王,還輪不到你說!”
燕丹有些惱羞成怒。
六指黑俠沉默的看著嬴政,雖然嬴政所言,確實有些道理,但是,他依舊不贊同。
這種手法,太極端了。
“先祖惠文王有言,大爭之世,強則強,弱則亡,秦不統(tǒng)天下,那天下也將再受幾百年戰(zhàn)爭之苦,民生不得已發(fā)展,技術(shù)無法進步,百姓生活將永遠止步于此。
若是不幸,百代千代之后,都未能一統(tǒng),那關(guān)外胡狼便會入關(guān),奴役中原百姓,那我等,便是整個炎黃子孫,整個華夏的罪人!”
“我以為墨家巨子會明白這些道理,看來是我高看了墨家巨子,后代墨者,一味沿用前人學(xué)說,奉為圣言,豈不知是步了昔日儒家舊路?!?br/> 嬴政沒有再理會燕丹,而是再次看向六指黑俠。
“時代在進步,你們的學(xué)說卻依舊停留在過往?!?br/> “兼愛非攻、尚賢尚同,不說現(xiàn)在,便是再過兩千年,依舊不可能!”
“人有私欲才是人,沒有私欲,那是機器!”
“人心欲望是得不到滿足的,他們現(xiàn)在擁有房子、土地,但很快就會搶奪別人的地盤來種糧食和建房子,一個人是不會嫌自己糧食太多的,一個人也不會嫌自己住的房子太大。
當(dāng)他有一間小房子,他就會想要一間大房子,當(dāng)他擁有一座大房子,他還會想要一片更大的房子。
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,包括窮兇極惡和滿嘴仁義道德的辦法來掠奪一切的資源,人的欲望,就像高山的滾石一樣,一旦開始,就再也停不下來了。
除非,這些石頭本來就在山的底部,所以,我要做的,便是盡可能以嚴明的律法,壓制人的私欲,將他們的欲望禁錮在山的底部,這樣,才是真正的和平?!?br/> “但你的和平,卻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。”
六指黑俠拳頭緊握,他不是墨辯,而是墨俠,所以,辯論之上,他趨于下風(fēng)。
“想要和平,想要樂土,難道靠墨家的愛來獲得嗎?”
“農(nóng)民種田不是坐等秧苗自己長出糧食,而是要經(jīng)過除草、施肥、灌溉,一系列辛苦下來,才能有收獲?!?br/> “既想要收獲,又不想勞動,天下哪有此等好事!”
“而想要和平,只有天下一統(tǒng),不再分秦人、趙人、韓人等等才能融為一體,實現(xiàn)和平?!?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