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申明來醫(yī)院的原因是最近幾個星期以來他到了下午就覺得暈乎乎的，尤其是到了四點左右的時候，如果繼續(xù)坐在辦公桌前隨時有昏睡過去的危險。
　　這危險當然還不至于是生命危險，但離職危險卻是接近了，像一只躡手躡腳的小貓。
　　困啊，到了下午就恍恍惚惚。
　　“讓他明天下午再來?！便宕赫f這話的口氣懶洋洋的，他整個人也是懶洋洋地躺在午睡椅上。
　　“不用看看嗎？明天不來了怎么辦？”
　　“不用看，你按我說的做，他一定會再來?！?br/>　　楚思思半信半疑，最近一周，她覺得沐春變了，變得和以前很不一樣，又說不上來哪里出了問題，也許是自己的錯覺吧，沐春是她唯一信任的老師，某種不可告人的角度來說，沐春也是她的救命恩人。
　　“什么樣的女生對男人而言最有魅力？”
　　“什么？”
　　“回答我的問題?！?br/>　　“漂亮的，聰明的，可愛的？”
　　“我換一種問法，女人什么時候最有魅力？”
　　“沐老師，我不懂。”
　　“笨，我勸你別做這一行了，身心科不適合你，回家好好做律師不好嗎？”
　　“不好，我一定一定會成為最好的身心科醫(yī)生，法律不能救所有人?！?br/>　　“我呸，法律救不了所有人？靠我們這種連癥狀分類都弄不清的身心科就能救人？”
　　“我不知道沐老師怎么了，但我相信你說的每句話都有道理，只是我學藝不精，我會進步的?！?br/>　　“那你回答看看，女人什么時候最有魅力？”
　　“一個男人喜歡她的時候。”
　　沐春半躺著都嫌不舒服，索性把兩條腿翹在書桌上，不耐煩極了。“你這就是學法律的邏輯，不適合做醫(yī)生?！?br/>　　“不適合我可以變得適合。”
　　“不適合就是不適合?！?br/>　　“請沐老師告訴我女人什么時候最有魅力？”
　　“去換一件護士服，那件白色的，胸前有一個紅色愛心圖案的。”
　　“好?！?br/>　　“不問原因嗎？”
　　“病人已經(jīng)走到五樓了，我沒時間多問。”
　　“去吧，他如果認為你是護士，你就給他做護士，搬把椅子讓他坐，根據(jù)預診臺發(fā)來的信息，病人可能有眩暈反應?！?br/>　　“那么嚴重，還讓他走樓梯？”
　　“不嚴重還會聽你說廢話嗎？”
　　這就是楚申明走到五樓時身心科門診室里一個叫沐春的醫(yī)生和另一名名叫楚思思的實習醫(yī)生之間的對話。
　　楚申明坐在椅子上，楚思思就在他對面靠墻站著，時不時朝門診室緊閉的門望去。
　　楚申明看著楚思思修長潔凈的脖子，心里有了一種仰視教堂里圣母像的感覺。
　　白衣天使什么的，真是貼切的形容。
　　要是找個護士做老婆，自己的身體一定會很好吧。
　　想到這，楚申明又覺得胸口突然煩悶，肚子里翻江倒海一樣難受。
　　“你們“主人”什么時候好？”
　　問這話時楚申明強壓著想上廁所嘔吐的不適感。楚思思見到楚申明臉色驟變，不禁擔心起來。
　　這里是身心科，雖然看上去身心各占一半，但不管內(nèi)科還是外科，沐春醫(yī)生都是外行吧，術業(yè)有專攻，他要是連外科、內(nèi)科都精通，那真是上天太優(yōu)待他了。
　　除了長相平平，沐醫(yī)生真是完美極了。但作為醫(yī)生，尤其身心科醫(yī)生，長相平平是好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