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冬落雪后,京都的風都夾著雪碴子,一輛漆黑嶄新的吉普車開過。
“嘎吱”一聲響,停在了碧云樓前。
車上下來個少年,弓腰開了后車門,碧云樓前早就候著的倆小廝立馬迎了上去。
一個男人矮身從車內(nèi)走下,身姿頎長套著件蟹殼青長衫,外罩烏色皮毛大衣。
他一下車,迎頭上前的小廝立馬支開傘,伸臂往他頭上遮,擋那飄揚而下的冰沫子。
不過短短十來步路程,小廝便扯了大段閑話:“梁三爺一路來冷不冷?我們爺在樓里備了糕點熱茶,也熏了香,就等您到了敘敘,您上去可得多喝兩杯熱茶暖暖身子……”
穿著皮鞋的腳剛跨過碧云樓門檻,咿咿呀呀的戲詞盡數(shù)入耳,梁墨玨這才開口,聲音像醇了百年的酒,“好,有勞。”
一路直上榆木梯,到一關著門的包廂前,他定身,由著小廝推開門才朝里走。
“喲,梁三爺,你可算來了,”率先迎來的是個容長臉的中年男人,穿一身繡著暗紋的長衫,唇上兩撇胡子,鼻梁架著副帶鏈的金邊圓眼鏡,整個人瞧起來精明得很,“我同秦老板可等你不短時間了,這兒剛溫了酒,你若不喝,我與秦老板可不依?!?br/>
他身后站起一人,莫約四十上下,白凈斯文,一身新式裁剪的花灰西服,頭發(fā)抹得油亮,對梁墨玨作了個揖,道:“幸得馮老板引薦,我是秦方,梁三爺好。”
梁墨玨此番來碧云樓是談生意的,馮安是牽引的中間人,這個秦方才是他真正要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