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???隔著薄薄的絲襪輕輕撫摸著身邊女孩柔軟的大腿,周洛琛與酒桌上的人漫不經(jīng)心地交談。方旖皺著眉把手附在他的手上，想把他的手拿開，可就在這時,酒桌上的話題忽然變成了她。
　　
　　????賀庭川站起身,舉著酒杯面朝方旖,曖昧低語道：“不知方小姐還記不記得,今天在木林公司外面,我們有一面之緣,方小姐可能不記得我了,但對于貌美如花的方小姐,我還是記憶猶新?！彼品届剿坪醪淮蛩憬釉挷?自顧自地將酒杯里的液體一飲而盡,一派瀟灑道，“先干為敬?！?br/>　　
　　????周洛琛瞇眼看著賀庭川，放在方旖大腿上的手隨著他的話緊了緊，漸漸靠近大腿內(nèi)側(cè),惹來方旖縮了縮腿。
　　
　　????片刻,他慢慢收回了手，自方旖面前取來她的酒杯，里面一點都沒動，她自開席到現(xiàn)在都沒吃什么，更別提喝了。
　　
　　????“方旖不會喝酒，我來替她?！敝苈彖〉f完，便在大家顏色各異的注視下將那杯酒一飲而盡，放下酒杯后招呼服務(wù)小姐，吩咐道，“給她換杯熱牛奶?！?br/>　　
　　????服務(wù)小姐立刻應(yīng)下，換下空杯子給方旖端來熱牛奶。而身為上司的周洛琛卻為了一個秘書擋酒，還是在他聲稱戒酒的時候，實在很難不讓人想歪。
　　
　　????尹哲彥的表情還好，他早有預(yù)料，但林姿的神色就很難看了。木子林的臉色也不怎么樣，他也是總裁級別的人，剛才卻被周洛琛以戒酒的理由以茶代酒碰了杯，實在丟面子。
　　
　　????表情最自然的是賀庭川，他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席上的風(fēng)向一樣，慢悠悠地說：“現(xiàn)在飯局上的女孩子，一般都是煙酒能手，難得遇見方小姐這樣的，實在叫人傾心。也不知道方小姐有男朋友了沒？”
　　
　　????周洛琛臉上已經(jīng)沒有表情了，他靜靜地注視著賀庭川，似乎在看他表演的一場鬧劇。而被嫉妒沖昏頭腦的林姿，卻在這時回答了賀庭川的問題。
　　
　　????“沒有呢，方旖是單身。”林姿聲音不低地說道。
　　
　　????尹哲彥皺著眉看向林姿，在酒桌下拉了拉她的手。林姿察覺到此，下意識看了一眼周洛琛的表情，果然見到周洛琛目光冰冷起來，瞬間低頭不再說話。
　　
　　????賀庭川聽了林姿的話，仿佛喜不自勝地?fù)嵴拼笮Γ骸肮俏铱捎袡C(jī)會了，來，大家一起喝一杯，不喝酒的就喝飲料吧！”
　　
　　????他的場，木總自然捧的，飯桌上的其他人也跟著舉起了酒杯，周洛琛沒言語，但也端起了他的茶杯，只是在喝完酒放下杯子時，桌面發(fā)出了不小的聲音，茶杯里不算滿的茶水也濺出來了一些。
　　
　　????方旖看向他，聽見他說：“離下次開庭的日子不遠(yuǎn)了，木總最近還是多準(zhǔn)備一下案子為好，吃喝玩樂的事，得你有命做才行。”語畢，他頭也不回地轉(zhuǎn)身離開。
　　
　　????方旖本來就不想?yún)⒓舆@種飯局，見他走了，便立刻跟上他離開。尹哲彥帶著林姿離開這里，臨走時和木子林還有賀庭川道了別。雖然他們的上司可以毫不顧忌這兩位腕兒，但他們不行。
　　
　　????從出了包間到離開酒店，周洛琛全程緊鎖眉頭沉默不語。尹哲彥喝了酒，所以他直接上了駕駛座，發(fā)動車子開了空調(diào)，等其他人上車。
　　
　　????方旖上了車后座，透過后視鏡觀察周洛琛的表情，想從他臉上看出他的想法，可她果斷失敗了。說來也是，周洛琛這樣心思縝密的人，除非他愿意，否則誰能從他臉上看出他的想法？
　　
　　????尹哲彥和林姿隨后上車，尹哲彥擔(dān)憂地看著周洛琛道：“周律師，您甩手走了，木子林和賀庭川臉色不太好看?！?br/>　　
　　????周洛琛扯掉領(lǐng)帶粗魯?shù)亟忾_襯衫領(lǐng)口的紐扣，神色平淡道：“不高興可以換律師，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解聘?！?br/>　　
　　????這是說之前藥物批發(fā)公司葉總跟他解除合同那件事了，方旖心里頓時升起一絲莫名的愧疚感，不敢再偷看周洛琛了。
　　
　　????尹哲彥有點為難地說：“這個案子跟了這么久，很多事務(wù)所都在盯著，如果真的因為這些小事出問題，有點不值吧?！?br/>　　
　　????是啊，跟了那么久的案子，如果真的因為這點小事丟掉，那這陣子的功夫不全都白費了？
　　
　　????而這種所謂的“小事”，大概就是賀庭川對于方旖近乎輕薄的話語吧。
　　
　　????在尹哲彥甚至所有除了周洛琛和方旖之外的人看來，這簡直是太微不足道的事了，人家不過說了幾句話，不痛不癢的，何必那么不給人面子？
　　
　　????周洛琛看了尹哲彥一眼，就這一眼，尹哲彥便閉上了嘴，直到回了酒店，都沒再說一個字。
　　
　　????周洛琛雖然沒表現(xiàn)出來，但方旖可以感覺到他情緒很不穩(wěn)定。
　　
　　????她想，根據(jù)周洛琛的性格與往日的行事風(fēng)格，他對今天的行為大概也挺遺憾的吧。她倒不覺周洛琛會后悔，但她覺得，周洛琛可能會覺得這筆買賣不劃算。
　　
　　????回到酒店，周洛琛回了他的房間，他們?nèi)艘不亓烁髯缘姆块g。方旖想去看看周洛琛，回到房間沒多久便拿了房卡和手機(jī)準(zhǔn)備出去。但她的手機(jī)在這時響了起來，她拿起來一看，是邢肆。
　　
　　????方旖接起電話道：“邢律師？這么晚了找我有事嗎？”
　　
　　????邢肆那邊很安靜，她猜想他大概還在加班，他聲音很輕地說：“估計多久可以回來？”
　　
　　????方旖思索了一下道：“快的話十天，慢的話可能要拖上一個月。”
　　
　　????邢肆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，久到方旖以為他不會說話了，他才說：“你和周律師沒什么吧。”
　　
　　????方旖心里咯噔一下，沉吟片刻才說：“沒什么，邢律師為什么這么問？”
　　
　　????“可能我的問題比較*，所以你才要考慮一下再回答我?！毙纤谅曇衾潇o道，“也可能你說的不是事實，所以你才要沉默一會再回答?！?br/>　　
　　????方旖被他的話驚得心跳加速，正要辯解，就聽見他繼續(xù)道：“不過不管哪一種，我都沒權(quán)利過問。你回答我是看得起我，不回答是本分，我打這個電話，也是出于朋友和同事之間的友情提醒?！?br/>　　
　　????方旖緩聲道：“邢律師請說?！?br/>　　
　　????邢肆的聲音平靜得可怕：“你還記得上次來找我的傅小姐吧，她叫傅蕾，是我念書時喜歡的人，但后來她和周律師搞在了一起，還為他流掉了一個孩子。”
　　
　　????方旖捏著手機(jī)的力道一緊，盡量保持平靜語調(diào)說：“是嗎?！?br/>　　
　　????邢肆繼續(xù)道：“這是她本人告訴我的，那時她在住院，周洛琛沒有承認(rèn)過這件事，他說他沒做，因為這個我才和他結(jié)了梁子?！彼媪丝跉獾?，“當(dāng)然，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只有他們兩個當(dāng)事人知道，我們都是旁觀者，沒法做出定論。我說這些不是讓你直接把周洛琛當(dāng)成壞人，他在很多方面都非常優(yōu)秀，女孩喜歡上他很容易也很正常。你是成年人，應(yīng)該有自己的判斷，我只是希望你不論做了什么選擇，都不要后悔?！?br/>　　
　　????方旖腦子有點發(fā)疼，過了一會才說了兩個字：“謝謝?！?br/>　　
　　????“其實?！毙纤劣终f，“最開始我更相信傅蕾，覺得她一個姑娘家沒必要為了詆毀周洛琛拿自己的名譽(yù)和身體開玩笑，但現(xiàn)在我無法確定了。上次我?guī)闳ム徥谐霾?，忽然離開就是因為她的電話。那之后發(fā)生了一些事，我不便多說，但那是我直到今天才給你打電話的原因。也許周洛琛真的沒有撒謊，他可能真的什么都沒做。事情就是這樣，究竟要怎么做，你自己決定吧?！?br/>　　
　　????他提醒到這里，既沒有完全抹黑周洛琛，也沒有放著方旖不管，身為方旖的頂頭上司，已經(jīng)是仁至義盡了。其實他滿可以什么都不管，看著方旖在可能存在的危險里淪陷，然后慘淡收場。但他的心其實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堅韌與冷漠，相比起來，或許周洛琛那對誰都不錯，卻誰也無法真正靠近的人才是最冷漠的。
　　
　　????方旖心情沉郁地“嗯”了一聲，沒有在這時跟邢肆解釋她對周洛琛沒有想法、告訴邢肆不必?fù)?dān)心，這就已經(jīng)是變相承認(rèn)她和周洛琛已經(jīng)有什么了。
　　
　　????邢肆揉了揉額角，頗為無力地說：“就這樣吧，我還有公事要忙，不說了。”說完，他就掛了電話。
　　
　　????方旖接完邢肆的電話，心里亂糟糟的，她沒有回房間，順勢出了門，卻沒有照安排去敲周洛琛的門，反而是朝電梯走去，打算去散散步。
　　
　　????林姿和她此刻心情差不多，也想出去走走，卻很巧地在電梯門口遇見了她。兩人四目相對許久，最后竟然相安無事地一起去散步了。
　　
　　????走在夜幕濃郁的大街上，兩個女孩誰都沒有先說話，都在各自思考與整理著思緒。直到她們往回走時，林姿才打破了沉默。
　　
　　????“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可笑?！彼猿暗卣f。
　　
　　????方旖看了她一眼，搖頭。
　　
　　????林姿勾著嘴角說：“你不用給我留面子，事實上我都覺自己的可笑。這么長時間了，我一直以為周律師的心就算是塊石頭也會被我捂熱，但你來了這么短的時間，他對你的態(tài)度卻與對我完全不同，我再也沒辦法說服自己繼續(xù)自欺欺人了?！?br/>　　
　　????方旖心情復(fù)雜道：“我真的沒覺得你可笑，你只是喜歡一個人罷了，沒做錯什么?！?br/>　　
　　????林姿被她說的眼睛有點發(fā)紅，但光線很暗，誰也沒有發(fā)現(xiàn)。
　　
　　????她笑了笑，說：“你脾氣真好，過去我一直為難你，你還安慰我，難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