圓桌之上，無數(shù)激烈的爭論聲此起彼伏。
這次的聯(lián)合會議規(guī)模頗大......
不止是西大陸與白銀大陸，就連破曉世界都有代表列席這次會議......
當然......
目前的破曉世界，也僅僅只有作為死靈法師的骨妖這一位傳奇坐鎮(zhèn)......相比于西大陸與白銀大陸的陣仗無疑要小上許多。
傳奇骨妖的列席，還是象征的意味要更多一些......
而不同于先前西大陸援助破曉世界之時......雙方的勢力對比存在著明顯的資源與力量差距......
白銀大陸目前還維系著基本的秩序與社會，而頂端的超凡強者更是保有的還算齊全......
因此，這是文明與文明間完全處于對等狀態(tài)的會談——
即便雙方有著相同的目標，其中其中卻牽扯到了太多的東西......
合作的具體細節(jié)......利益的分配與交換......話語權(quán)的分配......
對于掌權(quán)者而言......這其中的每一樣事項都至關(guān)重要。
哪怕是看起來極其細微的些微變化，卻都會在未來影響到方方面面。
因此，這場會議注定會是一場漫長的拉鋸戰(zhàn)......
各方勢力的掌權(quán)者與其身后的智囊團們你方唱罷我登場，主打的就是一個反復拉扯。
......................
夏爾斜靠在躺椅上，手中插著塑料吸管的玻璃杯中，那漆黑的快樂水正在咕嚕嚕地冒著氣泡。
圓桌會議上那喧囂的聲響在他的耳畔徘徊著......未曾對夏爾本人產(chǎn)生分毫的影響。
夏爾對于權(quán)利、利益這種事項向來不怎么感興趣......
有這時間為了些許的利益和那些奸商們反復拉扯上半天，泡在次級維度里多進行上幾次奧術(shù)實驗，多改良完善幾個法術(shù)原典那不香嗎？
就連以往極黑之塔的外交活動與合作商談......夏爾也一向是能避則避。
實在避不開的，那就再找機會扔給基蘭去代勞的......
夏爾這次前來白銀大陸，更多的還是擔任負責秀肌肉，以及充當人肉電話線的職責。
至于后續(xù)具體的拉扯細節(jié)......
那是庫羅德，奧古蒂雅那些奸商們......還有大司祭、伊莎貝拉那些帝王學專家們所要操心的范圍......
與他無關(guān)。
夏爾從自己專屬的附屬位面中又取出了一瓶冰鎮(zhèn)快樂水，將其遞給了自己身后同樣顯得百無聊賴的蕾娜塔。
然后，他將自己的大半精神力......從眼前這怎么聽怎么無聊的會議之上游離而開。
作為一名貨真價實的傳奇法師，分心多用......也亦是最基本的能力之一。
倘若此時有人開啟了星界視野，那么便會發(fā)現(xiàn)......
相比于此刻列席會議的其他傳奇法師們那若隱若現(xiàn)的精神波動......
此刻此刻，于夏爾所在的方位之上，那本該朦朦朧朧的精神海洋已經(jīng)凝聚為了實質(zhì)，宛若一方真實的世界一般轟然鳴響。
......................
漆黑的海面上浪潮起伏。
天穹之上，一顆顆或虛幻或清晰的星辰若隱若現(xiàn)，化為了一片繁星閃耀的大海。
“所謂巫師——”
“所謂魔法——
“便是以幻想統(tǒng)御魔力與法則......”
“然后，歪曲現(xiàn)實，重塑自然。”
“而精神海洋......便是巫師的靈魂「空想具現(xiàn)化」之后的產(chǎn)物。”
“那么......這是不是也就意味著......”
“在魔法與奧術(shù)的盡頭......將靈魂深處的幻想升華到極致之后......”
“原本虛幻的精神海洋，也將會重塑為一方真實存在的世界?！?br/> 夏爾虛立于自己的精神海洋之中，道出了輕聲的自語。
在從薇默絲那里得知了成神之路的真相之后......
閑暇之余，夏爾便也一直在思索......
巫師的前路。
......................
偽神們的成神之路......是投影萬界，讓自我無處不在......
換句話說，就是以「自我」侵占，并且占據(jù)「現(xiàn)實」。
這是對于超凡者們而言最常用，也是最簡單且通俗的道路......
但是......這不是夏爾的路。
可是......夏爾也并不認為，除此之外便再也無路可走。
“倘若有朝一日......”
“我的精神海洋能夠演化到與真實世界一般無二......”
“以自我的幻想改寫現(xiàn)實......達成真正意義上的「空想具現(xiàn)」?！?br/> “那么......這是不是另一種方式的，「以自我的意志侵蝕現(xiàn)實」?！?br/> “從某種意義上來講，這與偽神們殊途同歸......”
“或者說，這便是......”
“獨屬于巫師的「成神之路」?！?br/> ......................
夏爾的自語聲悄然止歇，他垂下眸子，俯瞰著身下虛幻的精神海洋。
這是名為「夏爾.埃古特」的個體靈魂深處，那片心象風景所具現(xiàn)化后的產(chǎn)物。
作為這方心象世界的主人，夏爾可以完全掌控這里每一絲每一毫的細節(jié)。
因此......夏爾早就有所察覺。
如果說剛成為傳奇之時，自己的精神海洋就宛若一副精致的油畫......
雖然從外表上看起來生動逼真，但是卻一眼便可以看出其本質(zhì)的虛假。
那么......當自己完成了黑體輻射公式，開始真正觸及量子領(lǐng)域之后......
自己的精神海洋便又完成了一次全新的蛻變......
不再是繪畫......而是宛若一副被高精度攝影儀器所拍攝的照片，相比之前虛假的圖畫......被填充進了許多新的細節(jié)與信息......
而伴隨著夏爾在量子領(lǐng)域的進一步探索，那些被填充的信息量與細節(jié)也在不斷地完善與增加。
單從外表上來看......幾乎已經(jīng)和現(xiàn)實毫無二致，可以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。
不過，作為精神海洋的主人......夏爾卻還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......自己的精神海洋相比于真實物質(zhì)界，那切實存在的些許違和感和差異。
而夏爾本人，其實也對這些許的差異，并非毫無頭緒。
......................
“先前那如同油畫一般的世界......是我基于黑塔所傳承的經(jīng)典奧術(shù)觀，從宏觀維度上所構(gòu)筑的認知世界，心象風景。”
“而量子領(lǐng)域......則是我對于微觀維度的全新解析，如此的解析，為我的認知世界填充上了無數(shù)的細節(jié)。”
“然而......這兩者各自能夠解析宏觀世界與微觀世界......卻又彼此矛盾?！?br/> “而此時此刻，我的精神海洋最后所欠缺的一步......”
“應(yīng)當便是如何將宏觀維度與微觀維度......將經(jīng)典奧術(shù)領(lǐng)域與量子領(lǐng)域徹底統(tǒng)一的方法了?！?br/> “也就是，所謂的「大統(tǒng)一場論」?！?br/> “倘若能夠?qū)⑦@最后的一步徹底完成......”
“那我的精神海洋應(yīng)當也將徹底補全......”
“甚至，能夠以此干涉現(xiàn)實，成為某種意義上的「神明」了吧?！?、
......................
夏爾將發(fā)散的思緒收回......
目前的他，連相對論的領(lǐng)域也未曾完全完善，量子領(lǐng)域更僅僅只是有所突破，距離理解真實的全景還相差甚遠......
「大統(tǒng)一場論」......
這一個僅存在于想象的詞匯，哪怕是在他的前世......雖然伴隨著希格斯玻色子的發(fā)現(xiàn)有所進展。
但是，直到夏爾穿越前的那一刻，真正意義上的「大統(tǒng)一場論」也尚未徹底完成，更別提后續(xù)的「超弦理論」......
那一步......對于夏爾而言還有些太過遙遠，此刻就算再著急也沒用。
路要一步步走，飯要一口口吃......
這樣的道理，夏爾還是明白的。
“之前那次「球狀閃電」，借助那個被抹殺的「第六巨神兵」，讓我對偽神們的生命形態(tài)有了更深一步的理解......”
“而我接下來所要做的，便是以此為基礎(chǔ)......完善出比「球狀閃電」更完善的，甚至有機會殺傷偽神的禁咒。”
“只是......”
夏爾微微扶了扶自己的額頭。
他的下方，那正在奔涌咆哮的精神海洋正在緩緩平息。
“看來......這一方面所需要的信息計算量，哪怕是對我而言，也有些太多了一些。
......................
夏爾有自知之明，自己的精神力強度......甚至與其他傳奇法師，已經(jīng)遠遠不屬于同一個維度。
尋常傳奇法師需要花費上數(shù)年乃至于數(shù)十年才能完善的通用禁咒，夏爾僅僅只需要一兩個星期便能夠完成。
然而——
他此刻所解析的對象......卻并非是一般的物質(zhì)、一般的生命體。
而是，生命本質(zhì)發(fā)生了躍遷......
“無處不在”的偽神。
“妄圖解析神明的本源......”
“在整個魔法史上，恐怕也就只有我一人敢這樣嘗試吧......”
夏爾不由笑了笑。
這倒并非是其他的巫師沒有如此的膽量......或者倒不如說恰恰相反......妄圖褻瀆神明的巫師們在魔法史上可謂是一抓就是一大把。
只是......
換做是其他的傳奇法師，恐怕還沒有解析上多久，便會靈魂本源衰竭再也難以為繼。
甚至認知世界崩潰，就此隕落也不是不可能。
而夏爾自然不會在解析神明本質(zhì)的時候靈魂衰竭，認知崩潰......
只是這龐然的計算量，就算對夏爾而言也是不小的負擔，在短時間內(nèi)難以完成。
“只可惜......”
夏爾的嘴角，勾勒起了一絲輕微的笑意。
“人與動物最大的區(qū)別......”
“便是擅長使用發(fā)明且使用工具?！?br/> 單一生命體的計算力是有限的......
哪怕是以夏爾的精神海洋和精神力強度，也必然有著其極限所在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