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薇和崔錦屏走到后山山門口的時候,卻發(fā)現(xiàn)平常守門的小和尚并沒在門口,那道木門虛掩著,四下無人,一時寂靜的很。
崔錦屏因是頭一次過來,見山門開著,便開口問道:“這里原本是有人守著的嗎?怎么不見人影?”
沈清薇也不知所以,只猜測道:“也許是因為今日是十五,前頭廟里的人多了,所以這邊守門的小和尚也去幫忙了?只是既然人不在,為什么這門也沒有上鎖呢?”沈清薇只好奇的探著頭往里頭看了一眼,見那小徑幽深之處,三間草廬在陽光下熠熠生輝,似乎也預(yù)示著這里頭住著得道的高僧。
沈清薇和弘善大師總算也是有過一面之緣的,且今天這個問題也確實困擾了沈清薇許久,沈清薇只擰了擰眉頭,拉著崔錦屏的手道:“崔姐姐,我們進去吧,倘若有失禮之處,以后再賠禮道歉就是了?!?br/>
崔錦屏也知道沈清薇心中的郁結(jié),點頭道:“大師寬宏大量,一定不會為了這個怪罪于你,況且最近豫王身染微恙,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你的那個夢境有關(guān),還是要請大師開解開解的?!?br/>
沈清薇聞言,只點了點頭,兩人正要進去,卻見有一個人影從那草廬里面矮身出來,那俊美無儔的容貌、瀟灑朗逸的舉止,不是李煦卻又是誰呢?只是隔得太遠,沈清薇也看不清楚他臉上是否有病容,可就這么遠遠的一眼,沈清薇只覺得自己的視線,似乎已經(jīng)再移不開了一樣。
“是豫王殿下。”崔錦屏見李煦從草廬那邊過來,只扯了扯沈清薇的袖子,卻見沈清薇也正一眼不眨的看著李煦,那神色中透著的幾分擔憂,如何能騙得了人?
沈清薇被崔錦屏扯了一下,只回過神來,慌忙避開了視線,可是李煦已經(jīng)帶著小廝從遠處而來,兩人眼看著就要打上照面,沈清薇只側(cè)過了身子,低著頭,站在門口的一側(cè)。
跟著李煦而來的小廝正是上回的引泉,見沈清薇站在一旁呢,只激動的在李煦身后小聲喊著他道:“王爺,是沈姑娘啊!沈三姑娘!王爺……你看見了沒有?你沒看見嗎?”
李煦如何能沒瞧見沈清薇,只是那日他說過的話,要是這么快就不算數(shù)了,他還有什么信用度可言?既然說好了不見,那就再冷一陣子罷了,反正他還等得起。
李煦從沈清薇的身邊經(jīng)過,崔錦屏見沈清薇沒有反應(yīng),也只好稍稍的福了福身子,算是行過了禮數(shù),一旁的沈清薇抬起頭,在李煦的臉上快速的瞟了一眼,果然見他帶著幾分病容,臉頰似乎也比之前消瘦了很多。
沈清薇也不知為什么,只覺得心口一抽一抽的疼了起來,本想說他幾句,可見他那完全沒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冰冷的眼神,最后還是把話給咽了下去。正在這時候,李煦卻冷不丁咳了起來,他方才從草廬里面出來,里面正熏著檀香,一時經(jīng)冷風吹了,嗓子里就有些癢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李煦停下腳步,輕輕咳喘了幾聲,一旁的引泉只急忙上前,遞了藥給他倒:“王爺身子不好,也不在家好好養(yǎng)著,若是老王妃知道,肯定又要擔心了?!?br/>
如今李煦一個人在京城,身邊雖然也有隨侍的丫鬟,可畢竟沒有一個至親的人在身邊,一些冷暖細枝末節(jié)的事情,靠身邊的小廝,如何能想得到??匆娎铎憧鹊媚橆a痘漲得通紅的,沈清薇也忍不住了,只上前道:“身子不好你還到處亂走,是不是以為自己的命還長著呢?”
她平常在心里只稱呼李煦為短命鬼,實在是因為李煦前世確實死的很早,只是如今這人還好端端在自己跟前站著呢,到底說不出這樣的話來。李煦聞言只是愣了片刻,隨即開口道:“本王的身子,本王自己清楚的很,不勞沈姑娘操心?!?br/>
聽這一股子疏離的口氣,分明是真的要跟自己劃清界限了。沈清薇這一腔怒意才涌上來,卻又覺得自己理虧的很,便索性咬了咬唇瓣道:“你既然自己清楚,那最好不過了,那就好走不送了?!?br/>
沈清薇說完,頭也不回的就往弘善大師的草廬那邊去了,只走了兩三步,又覺得有些不甘心,她這廂為李煦擔憂,可李煦自己卻一點兒也不為自己擔憂,到底還是自己虧了。沈清薇正想回頭呢,卻見李煦正站在那邊,遠遠的看著自己,見她回頭,便故意移開了視線,轉(zhuǎn)身繼續(xù)向前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