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見人家夸自己女兒,張桂娥心里頓時美得不行。
她開始洗衣服,嘴里就沒停過。
都是炫耀自己在縣城女兒家看見的那些沒見過的新奇玩意兒。
什么進(jìn)口的糖果,外省的糕點(diǎn),還有那輛新買的二八杠永久牌自行車。
兩人聽著羨慕歸羨慕。
可天天聽,難免心里不舒服。
當(dāng)下也就順嘴搭腔幾句,之后就自顧自洗衣服了。
不過張桂娥說得也盡興了,手下的木槌掄得飛起。
江洲笑了笑,隔得不遠(yuǎn),開口喊道:“張姨娘,你福氣這么好,翠紅妹子在哪兒教書啊?”
張桂娥下意識開口:“縣高中啊!”
說完她一愣。
下意識的抬頭朝著江洲看去。
看清楚是江洲后,張桂娥臉色變了變。
她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起來。
“有你啥事兒?”
張桂娥哼了一聲,道:“你難不成還去念書?”
她就是隨口一說。
江洲樂了樂,雙手枕在腦后,吹了一聲口哨。
“我沒啥文化,念啥書?”
他瞥了一眼張桂娥,笑著道:“不過,我媳婦兒有文化啊!她可是知青呢!當(dāng)初下鄉(xiāng)的時候,不是在張姨娘你家住著的?”
張桂娥頓時不做聲了。
他媳婦兒是誰?
是柳夢璃。
一起洗衣服的兩人瞬間支棱起了耳朵。
柳夢璃和張桂娥家的翠紅,那點(diǎn)兒事情村子里早就傳開了。
雖然背后不少人說鄧翠紅是個負(fù)心眼兒,但是人家手里有錢,還有一臺蝴蝶牌的縫紉機(jī)呢!
誰敢保證自個兒沒有要用到縫紉機(jī)的時候?
因此大家見了張桂娥,那都是臉上帶笑,誰敢說這事兒?
這江老三的兒子,從來都是不管事的。
沒想到今天居然提起來了!
“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?!?br/> 張姨娘哼了一聲,木槌捶在衣服上,劈啪作響。
“以前的事兒有什么好提的?她在我家住過就住過!那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了,不提了?!?br/> 江洲眸光微微一閃。
“張姨娘,你也別多想,雖然我媳婦兒教了翠紅妹子一些文化知識,但是我媳婦兒說了,做人,不能圖別人回報,你家翠紅和她關(guān)系好著呢!”
“這不昨天做了一條連衣裙,款式不錯,碎花的布料,還是純棉的,說是讓我問問翠紅妹子穿多大的衣服,她好做一件送去。”
“可是,真奇怪……”
江洲稍稍拉長了音調(diào)。
眼睛笑瞇瞇的盯著張桂娥,故意沒說完。
張桂娥忽然想到昨天柳夢璃的確是在自家做了一件碎花裙。
她緊張起來。
朝著江洲看了一眼,趕緊道:“奇怪啥?說話說一半,你咋回事兒?”
“奇怪的是,我去一中瞅了瞅,壓根就沒有翠紅妹子的名字呀!”
江洲笑了笑。
“問了幾個人,都說沒有鄧翠紅這個同志,你說奇怪不奇怪,巴掌大的高中,才幾個老師?咋就沒有呢?”
江洲盯著張桂娥。
將她一瞬間慌亂的神情盡收眼底。
“找不到那是你的事兒!問我干啥?!”
張桂娥現(xiàn)在也沒心思洗衣服了。
胡亂將衣服洗了洗,放在水里攪弄了兩圈就塞進(jìn)了籃子。
“不洗了!”
張桂娥站起來,拎著衣服就要走。
沒走出兩步,她忽然回頭又看了一眼江洲:“你別亂找,我姑娘這段時間學(xué)習(xí)去了,你咋找得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