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獨自順著小徑往前走,心跳有些加速,路不長,門廊已在眼前,這才看清了藤椅上坐的那人,他穿一身雪白的綢布唐裝,六十開外,圓圓的一張臉,一頭花白的頭發(fā),帶著一幅黑框眼鏡,一把同樣是花白的山羊胡子卻是透著亮,竟然有些瑩潤,兩腮卻有些緋紅,手里端了杯紅酒,不住的搖晃,那眼睛透過鏡片看著我上下打量,嘴角掛著戲謔的笑意。我有種老鼠被貓盯住的感覺。
????我站在那里,手足無措,進退失據(jù)。一時間便僵持在那里,短短的幾十秒?yún)s象一年那么長,我仿佛是架在烤架上的肉一般,冷汗在順著背脊往下趟。不知道說什么,我便轉而去看他晃動著的那杯紅酒。酒液像是紅色的潮汐,一浪接著一浪,拍打著杯壁。漸漸覺得有種奇特的韻律……
????“倒也……”是我聽到的最后兩個字,一陣天旋地轉,我眼前一黑軟在了地上。怎么會這樣?
????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,當我醒來的時候,我剛想睜開眼睛,卻旋即閉上,眼睛一陣陣刺痛,因為眼前是一盞巨大的燈,像蒼蠅的復眼一樣,上面卻是無數(shù)的燈泡,亮的宛如正午的太陽。我于是想用手遮擋眼睛,卻驚恐的發(fā)現(xiàn),手和腳都被捆住了。我于是拼命掙扎扭動身體想擺脫這束縛,卻只聽到鐵鏈撞擊金屬的聲音,而背部的光滑觸感告訴我,我被精赤條條的綁在了一個不銹鋼臺面上了。
????我簡直要崩潰,這是什么情況?難倒是要摘取我的器官,絲瓜這王八蛋把我就這么賣了?我張口想大喊救命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像是離了水的魚,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,只有嘴巴在無力的張闔。
????我整個人都顫抖起來,天啊天啊,這到底是個什么所在?皮膚簡直要被那大燈烤焦,我一陣陣的暈眩。
????“別動,不殺你!這是為了你好,就你這小身板,根骨差、基礎差、連內(nèi)功也沒有,先天不足,太不足了,簡直糟糕到難以形容,朽木啊朽木,爛鐵啊爛鐵,絲瓜怎么會看上你這塊破料?”一個粗礪的如砂紙般的聲音響起,對,是坐在門廊的那個老頭,一模一樣的聲音,連聲音里的唾棄我都能感受到。
????我無法回答他的唾棄,只是略覺心安,不殺我就好。這死老頭子到底想對我干嘛?還我弄成這副啞巴的模樣。直覺告訴我,這絕不是什么好事。
????緊接著他在我右手上涂抹著油膩膩的不知道什么東西,慢慢的那涂抹過的地方便是一陣劇痛,象是硫酸澆在身上一般,似乎一團火焰就在皮膚上燃燒,我不住的慘嚎,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,我像是被扔在船艙里的魚,不住的躍動,又不住的跌下,我簡直覺得靈魂都要升天了,怎么會這么痛,噩夢并沒有結束。
????“效果還行,小子你算是運氣好,這火鍛膏可不是一般二般的貨色,我老曹這么些年積攢的家底,就這一劑全折騰光了,若不是絲瓜苦苦相托,怎么會用在你這廢柴身上,這才是剛剛開始,想吃這碗飯哪有那么容易”老頭桀桀怪笑,笑聲如黑夜里的夜梟。
????我在心里破口大罵,這才剛剛起了個頭,就感覺到,那老頭飛快的在我全身上下都涂滿了他所謂的火鍛膏,慢慢的全身都燃燒起來,而我就是那鐵板上的肉,當年炮烙估計就是這感覺吧,我能感覺到身上的油脂在每一個毛孔里流淌出來,那藥膏漸漸就滲透進毛孔,燒到肉里去,再漸漸燒到骨頭上,似乎脊髓都在沸騰。我想昏死過去,卻做不到,仿佛能聽見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,還有自己巨大的心跳,“砰!砰!砰!”我連掙扎都已經(jīng)做不到,動一動手指仿佛都重如千鈞,只能聽任這燃燒在每一個毛孔中肆虐,地獄啊,這就是個地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