戒網(wǎng)容易,從失戀中走出來遠非想的那么簡單。堅持了半個月,自認自制力不錯的凌凌漸漸挺不住了,聽見qq信息聲,心不再痛,卻鉆心地癢。
夜半時分,她越來越難安睡,常會不自覺地計算美國的時間,猜想他是不是在實驗室里專注地搞研究,會不會想起她。
戒網(wǎng)一個月后,她的毅力到了極限,好多次對著琳琳的qq菜單呆坐良久。
有天睡午覺,她夢見一個清瘦的男生站在寢室樓門前問一個女生:“你認識白凌凌嗎?”
她遠遠望著他的身影,只要能看清他的樣子,便別無所求,可惜,她只能看清他的襯衫領(lǐng)子平整如新,西褲的褲線筆直,頭發(fā)一絲不亂,聲音溫和沉穩(wěn)。她努力想要走近他,可腳步無法移動,喉嚨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
夢中驚醒后,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,換上她最喜歡的白裙子,跑向網(wǎng)吧。
坐在電腦前,打開qq,當她記起自己的qq好友欄里再找不到想找的名字,世界剎那間一片空白!
她想他,從未如此強烈地想聽他講個笑話,可這已經(jīng)不可能了。那么,能再看一眼他的名字,證明他的確存在過,也夠了!
她在好友查找里搜到他的號碼,“永遠有多遠”五個字出現(xiàn)在眼前,她的視線再也移不開,心要跳出胸腔。她慎重地打開他的個人資料,個人信息依然是空白,個人主頁貼了一個網(wǎng)址,個人說明里多了一句話:
“學(xué)了楞次定律,知道世界是有彈性的;學(xué)了洛必達法則,知道人是有極限的!于是,我只能在牛頓定律中尋找解脫,自由地墮落……”
一段沒有任何傷感和悲哀詞語的文字里,掩蓋不住刺傷人心的無奈!
是她傷了他,很深,很深!
她忍下心酸,復(fù)制粘貼他留下的網(wǎng)址,打開……
一段段文字出現(xiàn)在眼前:
1.拉登說:中國是全球唯一惹不起的國家。
原因是:基地組織曾向中國派遣五名恐怖分子,結(jié)果一人想炸立交橋,轉(zhuǎn)暈于橋上;一人想炸公共汽車,沒擠上去;一人想炸超市,遙控器被偷;一人想炸行政大樓,被群毆,挨打時還聽見眾人喊“叫你上訪”;一人想炸煤礦,只扔了根火柴便炸死了百余人,但返回基地后半年仍未見新聞報道,遂被基地以撒謊和玩忽職守罪處決……
2.男孩鼓起勇氣問女孩喜歡什么樣的男人?
女孩答:“投緣的吧?!?br/>
男孩憋紅了臉再問:“非要頭圓?頭扁點不行嗎?”
……
她捂住臉,熱淚再也控制不住,滾滾而落。
寬容如他,體貼如他,深情如他,才會在走出她生命時,不忘為她留下最后的冷笑話……這樣的男人怎么讓她不愛?
她用冰冷的手背抹抹眼淚,看向下一條時,一個陌生的男生拖著一把椅子走到她身邊坐下,用食指在她面前的桌上敲了敲,清朗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:“笑話雖然冷了點,不至于看到流眼淚吧?”
她漠然地掃了他一眼,因為視線模糊,沒看清他長什么樣子。她轉(zhuǎn)回臉,眨眨眼繼續(xù)看笑話。
男生自覺無趣,剛站起來,她新買的手機響起。她長嘆了口氣,清了清嗓子才接起電話:“喂?”
“凌凌,你跑哪兒去了?”是漣漣的聲音。
“這么快就想我了?”
“不是說好去逛街嗎?”
“逛街?”她一時忘了。她放在鼠標上的手不自覺揉了揉前額:“哦……你在寢室等我,我回去找你?!?br/>
收起手機,她扶著電腦桌站起來,因為一天沒吃飯手腳有點酸軟,眼前漆黑一片,她站了一會兒,才找回力氣,慢慢離開……
她一直不知道,那個她沒看清長成什么樣子的男生正是傳說中的鄭明皓,最讓t大計算機系老師們頭疼欲裂的學(xué)生。
從那日后,凌凌決定徹底擺脫那段虛幻的網(wǎng)戀,讓自己重生。為了讓自己沒有時間和力氣去想那個人,她開始瘋狂地學(xué)習(xí),除了上課就是上自習(xí),大三即將結(jié)束時,她又開始準備計算機雙學(xué)位的考試,恨不能把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掰成好幾份用。然而,那個人卻始終駐守在她心底的某一個角落,就像她的爺爺和爸爸,不再出現(xiàn),也從未消失。
凌凌一直相信,人的一輩子很短,這短暫的時間里,誰都沒有理由讓誰等待;可一輩子又很長,長得足夠忘記一個人,即使那個人曾刻在心頭。大四那年,凌凌認識了汪濤,就是那個在川菜館里拾金不昧的男生。汪濤是計算機系一個很普通的男生,普通得恰如漣漣所說,她從窗子丟個繡球下去,能砸到一群這樣的男生。
可她卻認定了他們有緣,或許是因為汪濤出現(xiàn)的時機剛剛好,出現(xiàn)在她最想重新開始的那天。那天,她又在網(wǎng)吧看了一晚上笑話,頭暈?zāi)垦#酒饋頃r險些跌倒,幸好汪濤從背后扶住她,她剛想說謝謝,一轉(zhuǎn)頭就看見一張她在心中勾畫過無數(shù)次的臉——“永遠有多遠”的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