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焰在黑色的甲胄上流動,秦君趙政吊兒郎當?shù)淖谲嚪虻奈恢蒙闲蕾p著這一場屠殺,看著一身漆黑的少年以及那醒目的蒼龍冠,河間侯的臉全然沒了血色。曾經(jīng)冠絕諸侯國的西方霸主,挑戰(zhàn)流云皇權的國家,現(xiàn)如今竟然由一個少年來執(zhí)掌。
而更加不湊巧的是自己河間侯十年不出河間,一出河間就遇上了冤家,秦君趙政!
“秦王!流云王朝和秦國好不容易修好,難道你想再度挑起戰(zhàn)火嗎?。俊?br/> 河間侯油膩的臉上滿是驚慌,在幾乎看不到人的情況下他的隨從就已經(jīng)殞命,此際只剩下河間侯和趙政以及兩名太監(jiān)。趙政下車看著幾乎被烈火包圍的河間侯緩緩走近,拔出了腰間的秦國傳國重器——天問。
“試問天下諸侯誰人不知空之國祭祀的星象,誰不想逐鹿九州?”
趙政執(zhí)劍問天,血光乍現(xiàn)。
黑色馬車緩緩離去,大火吞噬了竹林。
“逐鹿九州?國師啊,且不說咱們中山國巴掌大點地方,就是兵卒都不及那些諸侯大國的零頭,拿什么逐鹿九州,本王雖有虎狼之意,奈何無虎狼之師啊。”
中山王洛城在寬敞的露天馬車里,品著香茗吃著糕點,瞎扯淡。中山國雖然比不上諸侯大國,但也還是有些能耐的,不然也不可能治得住凈是莽夫的邊境。
“國君啊,杜鵑鳥不曾筑巢,不曾孵蛋,不也繁衍至今?!?br/> “國君您和中山國是有著杜鵑本性的野狼,總歸是要進入虎群的領地的?!?br/> 尖嘴猴腮的老道慈眉善目,看上去也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,可惜在中山國入世。
難得進入九州腹地,洛城帶了大批隨從,車隊陣容堪稱豪華,相比之下即便是挽竹國的車隊也遜色半分。
挽竹王是現(xiàn)如今諸王座上最年邁的幾人之一,歷經(jīng)百年滄桑的他雖不喜奢華,但這一次諸王侯進京非同小可。車駕依舊是火紅色,持槍少女身著戎裝,擔任著車隊的總護衛(wèi),挽竹王安安靜靜的坐在馬車內(nèi),一路上言語甚少。
“云兒啊,我們挽竹國地處優(yōu)越,邊境戰(zhàn)事幾乎從不經(jīng)手我們,但今后你可要小心了?!?br/> “狼群不止邊境外的那些蠻夷,有時候也會從內(nèi)部蹦跶出來,你執(zhí)掌挽竹軍權,要當機立斷。”
挽竹王沒來由的說了一通,齊云雖不諳政事,但在這天翻之際,也不得不去觸碰。
諸國隊伍中就屬楚國的最龐大,畢竟楚國地廣,子爵之上者,百八十個還是有的。一路北上山花燦爛,只是這天依舊不曾放晴。
“此去經(jīng)年,太平遠矣?!?br/> 白發(fā)青年看著天空上的烏云回想著腦海中的那浮現(xiàn)的戰(zhàn)火,觀星象便可測禍福知國祚,空之國大祭祀確實無人能出其左右。
只是這補救之法,未必真的能夠補救。
“我楚國雄踞九州大陸南方數(shù)百年,鎮(zhèn)壓南蠻之地,對流云王朝盡是忠心,只是這一次,未免太讓人心寒?!?br/> “幸得你生而知之,不然本王還是盡無用之愚忠?!?br/> 白發(fā)青年蘇醒,一路上和楚王談論了許多,九州巨變已是大勢所趨,但流云王朝竟要逆流而上。
“所謂生而知之,只不過是在時間長河里多泡了一會兒,不到最后,仍舊難以蓋棺定論?!?br/> “只是無論如何,這太平也遠矣?!?br/> 白發(fā)青年呢喃著說,太平遠去,從諸王侯一起進京開始。
“后駕可是遠行車馬,我乃周國君主公羊龍江,大雨在即,何不暫緩行程,距離大典還有些時日?!?br/> 漆黑如墨的天穹下,鳥雀稀少,旁邊驛站上的官員早已經(jīng)恭候許久,只是周王未曾下車,后面那簡陋的馬車也未曾言語,一時間未免有些尷尬。
不曾言語,這是對上位者最大的不敬。周國的將軍彎弓搭箭,箭鳴似九天雷鳴。起勢便有風雷之力,威力非同小可。但好歹是一國之君,一軍之將,青天白日怎可取人性命,只是奔著車頂前去。
“身為君王,麾下之將如此肚量,真是讓本王不齒相見啊。”
稚嫩的聲音從馬車里傳出,與此同時那起勢風雷的一箭化作了飛灰。
眾人大驚,如此簡陋的一架車馬,里面竟是一方王座,可天下諸王侯誰不趁著這次諸侯相聚較量一番,能夠這般淡然處之的世間罕見。
枯葉飄零,寒風肆意,細雨如箭矢般墜落。周王神色難堪,只能硬著頭皮說下去。
“本王無意冒犯秦君車駕,只是大雨將至,何不到驛站一敘?!?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