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府的蘇鷗若就跟從籠子里放飛的鳥兒似的,歡脫了一整路,笑得合不攏嘴,連在簾外駕車的蘇常都不免嫌棄起來。
“我說大小姐,這尋常巷陌尋常店面的,何處能讓您如此樂呵?我天天打這兒過,也沒覺出意思來,怎么到您這兒就能笑一路了?”
蘇鷗若放下簾子,轉(zhuǎn)頭回了蘇常一句道:“你這是久入蘭室自然聞不得其香,若是像我這般關(guān)在籠子里放出來,怕是比我還要樂呵呢!”
“您才是久入蘭室呢,老爺這么好吃好喝地供著,風(fēng)吹不著雨打不著的,多好?何苦非出來折騰不可?也不知旁人是怎么想的,反正我是想不明白?!碧K常一邊駕車一邊道。
蘇鷗若被他嗆了這么一句,倒也不生氣,笑著道:“好說!你要是真不明白,回去我讓老爹關(guān)你十天半月的,不怕你不明白!”
蘇常臉色一青,這姑奶奶可是說到就能做到的,到底怪自己話多了些,差點就把自己賠進(jìn)去了:“得嘞,小的多嘴,您盡管笑,笑掉了大牙小的幫您撿!”
一句話惹得坐在一旁的盧臻洋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,蘇鷗若也跟著不氣了。
“好歹也是個當(dāng)小姐的,這么跟自家仆人理論傳出去不怕被人笑話?”盧臻洋笑著看向蘇鷗若。
“你這話說得倒像是我欺負(fù)人了,”蘇鷗若指了指蘇常,笑著道:“這廝打小跟我混一塊兒也沒個正形,心里頭也沒什么主仆之分。我讓著他是慣了他,回幾句又說被人笑話,這可是要往死胡同里趕我?”
盧臻洋一笑:“這么說倒是難為你了?”
“豈止是難為我?現(xiàn)如今我都不想見他了,待我回去就讓老爹換了,省得我勞心勞力地還不討好?!碧K鷗若說著扔了個六瓣合縫的瓜皮帽出去,囑咐道,“這日頭毒得很,你且戴上,免得到時候曬壞了就不好換給人家了!”
蘇常接過帽子一笑,也沒再跟她斗嘴下去,心里頭曉得這位小姐與她那位老爹一樣,向來刀子嘴豆腐心,每每言及要換了他,可這么多年來卻從沒動過一絲念頭,全憑嘴上痛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