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剛到,s市的氣候便已經(jīng)酷熱難擋,即使到了晚上沒了火辣的太陽,溫度也沒有一絲減緩,悶熱得不行。
蘭雨默穿著印有卡通狗的白色t恤和桃紅色熱褲,身材玲瓏有致的邁步走向菜場附近的水果攤,任誰都看得出,她邁步子的氣勢完全是撒氣狀態(tài),每一步都踩得特別狠。
她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,即使現(xiàn)在腮幫子氣鼓鼓的,面染煞氣,也是漂亮的,蘭家上上下下除了醫(yī)術(shù)高明,醫(yī)德仁善外,長相上也沒出過一個歪瓜裂棗,真正是應(yīng)了一句話——相由心生。
來到水果攤,雨默對著榴蓮挑挑揀揀,心里還憋著氣,挑榴蓮的樣子就像是要挑人干架似的。
今天大學(xué)開始放暑假,她一回到家,家里的老佛爺——蘭奶奶便開始碎碎念的要她回歸醫(yī)人的正道,連吃晚飯都沒消停過,晚飯后,蘭爸爸說想吃榴蓮,她立馬逮住機會,大吼一聲,“我去買榴蓮!”
接著,整個人就像一陣風(fēng)似的‘嗖’一聲就從家里奔了出去。
耳根子總算是清凈了。
給人看病的醫(yī)生夠多了,還少她一個嗎?反正她是不會改變主意的。
她挑了個賣相最好的榴蓮遞給攤主,攤主見她怒氣橫發(fā),一身煞氣圍繞,嚇得旁人都不敢上前挑水果,連榴蓮殼都沒問要不要去掉,趕緊裝袋,打發(fā)她走。
給了錢,雨默拎過黑色的塑料袋,正想問,怎么今天榴蓮這么便宜?
剛想著,褲袋里的手機就唱著“汪汪”聲。
一看來電號碼,她滿腦瓜子掛得都是黑線——家里打來的。
這絕對是奶奶的奪命連環(huán)call。
她硬著頭皮接了起來。
“死丫頭,你給我馬上回來,我還沒把話說完呢,怎么,你是長大了,翅膀硬了是吧,不聽奶奶的話了是吧,你這個沒良心的臭東西……”
蘭奶奶今年已經(jīng)有80歲了,可說起話來有條有理,嗓門還大得跟打雷一樣,聽得雨默腦門子上直流汗。
奶奶生氣了,后果很嚴重。
“回……回去,我馬上就回去?!彼ㄖ浜沟?。
“給我趕緊的死回來?!碧m奶奶又是一喝。
“好嘛,好嘛!”這蘭家的老佛爺一生氣就跟吃了火藥一樣,忒嚇人了。
掛了電話,雨默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家走。
蘭家一門都是白大褂,院長級別的就有六個,家境自然很好,住得是獨棟別墅,環(huán)境、綠化,周邊設(shè)施也是s市各住宅小區(qū)里數(shù)一數(shù)二的。
到了晚上,隔街的大排檔也開了,雨默想著奶奶最喜歡吃張記的印度飛餅了,決定去買一個,回去好孝敬她老人家,免得自己的屁股開花。
剛到大排檔門口,她就聽到一聲慘叫。
這叫聲對她而言絕對霹靂。
狗叫!
兩只眼珠子立馬像雷達一樣搜索。
“過來瞧瞧,好吃的狗肉,立馬活殺,保證新鮮!”
一個光著膀子的中年男人,正挨著一棵路旁的大樹,樹上正掛著一只狗,看不出是何品種,大概成年貴賓犬的大小,一身白毛像在泥漿里打過滾似的,全是干透的土渣子,它的脖子被繩子緊緊勒著,掛在樹干上,四條腿正拼命的舞動掙扎。
它看上去很虛弱,鼻子都干透了,恐怕病得很重,但求生的本能,讓它拼命的掙扎。
凄厲的嘶鳴就像尖銳物劃過玻璃一般,讓雨默的小宇宙瞬間燃燒。
她沖了過去,將手里的榴蓮扔在地上,雙手捧起小狗的身子,讓它從窒息的痛苦中緩了過來。
狗肉販以為她是想買狗肉,見生意來了,眉開眼笑道,“小姑娘,要賣狗肉?”
雨默眼珠子都噴火了,“它是人類的朋友,不是食物!”
狗肉販子一聽,臉色立變,原來不是財神爺來了,是上門找茬的,一把推開雨默,“走開,不買就別在這瞎鬧!”
雨默冷不丁被他一推,身子往后栽去,還好站得穩(wěn),只是倒退了數(shù)步,可這手一離開,那要命的繩子又將狗的脖子勒住了。
嘰哩嘰哩的尖銳鳴叫,聽得雨默內(nèi)心一陣刺痛,急忙撲過去,再次捧起它的身子。
“你這小丫頭存心鬧事是不是?我做我的生意,礙著你了?”狗肉販操著也不知道哪里的方言,窮兇極惡的又想推雨默。
雨默靈敏的避開,憤恨道,“你礙著良心了!”
愛狗如她,總不明白,人為什么要吃像狗這樣有靈性的動物。
或許,她不該說這樣的話,人不是同樣吃豬,吃牛,吃雞鴨魚肉嗎?也沒有誰說不對。
為什么偏偏狗就不行。
她也曾矛盾過,糾結(jié)過。
后來她找到了答案——因為這世界上沒有一種動物會把對人類的愛當做自己的本能。
只有狗,這心里住著天使,用最干凈的眼睛看著人類的生物,只有它才會。
人類,你懂嗎?
你扼殺的是這世界上唯一愛你勝過你愛你自己的生物。
今天遇到了,她怎能袖手旁觀!
“良心?什么良心?你給我滾開!”狗肉販被激怒了,抬起腿就想踢她。
兩人對峙引得旁人開始注目,雨默畢竟是個嬌滴滴的女孩子,有人看狗肉販想打人,趕緊上來勸和。
“你這人跟個小姑娘動什么手!?”
“她妨礙我做生意了!”狗販子辯駁道。
生意???
雨默惱怒的瞪著他,要是生意,他就不會在排檔口擺攤了,別說餐桌餐椅了,連口鍋子都沒有,這只狗準是哪里偷來的,看著這里人多,就像當場殺了賣給別人賺錢。
這種人最無恥。
“你有經(jīng)營許可證嗎?你有衛(wèi)生許可證嗎?”雨默摸準了這點開始反擊。
果然,狗肉販被問住了。
“答不出了吧?你這是違法?!?br/> “違法!違什么法了!?怎么?殺狗還犯法了?這我自己養(yǎng)得,自己養(yǎng)得還不能拿來做生意?。??”
這話讓本就怒火熊熊的雨默徹底炸毛了,狗對有些人而言,是食物,是發(fā)泄物,是賺錢的工具,但對她而言,每一只,無論品種價值都是寶貝,都是天使。
她咬牙隱忍著,跟這種人談道理是講不通的,就算找警察來,最多也就是一個無證攤販的罪名,根本解決不了問題,還不如……她抽出一只手摸摸口袋,身邊大概還有五十來塊,不知道夠不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