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得出來少年其實是有些怕他的,這一身貴氣遮不住的迫人心弦,還是請去別的地方好一些。
不過除了這大堂,就左右兩個寢房跟一個膳房,她要請他去寒詩屋里坐坐,怕是一會兒要被寒詩拿無命追著砍了。
寢房。
容卿薄捕捉到這兩個字,心中忽明忽暗的動了下。
這下倒忘了男女有別了,一揮手:“帶路吧。”
想必幾日不見,她更是想念,如今見他追過來,一時激動想以身相許也是可以理解的。
左右回京馬上就會成親,也不在意這一天半日了。
外面積雪沒來得及清掃,院子里她做飯的空檔寒詩倒是掃出了幾條路,只是寢房未曾燃爐,乍一進去比外面還要冷一些。
姜綰綰點了燈,一轉(zhuǎn)身就看到容卿薄坐在了床榻上,正傾身托腮看著她。
她屋子里很香,不是胭脂香水的味道,而是一種凜冽的寒香,雪千里。
很淡,又催生出一種很熱的感覺來。
男女之事上,他很少有興致,那些個庸脂俗粉靠過來,便叫他覺得下等,容卿禮曾一度十分熱衷的事情,于他而言不過男女果著身子在一起滾一滾,粗俗而臟污,沒什么意思。
其實說穿了,不過是覺得她們不配。
他覺得有些熱,卻還是忍耐著對她招了招手:“綰綰,過來?!?br/> 這一聲叫的輕而柔,甚至啞了些許,那柔和的光映入他漆黑的眸,說不出的深而暗。
姜綰綰笑笑,轉(zhuǎn)身去開了窗子:“走的匆忙,還未來得及恭喜殿下,聽十二說是一妃四妾,殿下好福氣。”
窗子一開,那燦若銀河的月光便泄了進來,竟比屋內(nèi)的燭光還要亮幾分,抬眼看去便是一片起伏連綿的皚皚雪山。
她這話說的平緩不見起伏,聽不出是真心在祝賀還是吃醋的氣話。
容卿薄起身靠了過去,聞著她身上那淡淡的雪千里的香氣,道:“所以呢?想清楚了么?三哥還是頭一次為了個女人千里奔波?!?br/> 他說著手就要從身后將她擁進懷里。
姜綰綰一怔,趕在他手環(huán)上之前快步后退了幾步,這才意識到他來的真正目的。
當(dāng)初不歡而散的時候,他留下一句若想清楚了就去東池宮找他。
她以為她不曾過去,他也就懂了她的意思,不料竟讓他生出誤會,以為自己是因為吃醋才回的三伏。
容卿薄因她后退的動作而蹙眉,收了那溫和隨意的偽裝,眉梢眼角染了些許迫人的涼:“綰綰,你不該是這般不懂進退的女子?!?br/> 他都親自追來了,她還想欲擒故縱一番?
姜綰綰無奈搖頭:“殿下抬愛,綰綰……卻是從未想過要嫁入東池宮去?!?br/> 仿佛忽然之間,這寢房就安靜的像是空無一人一般。
銀光傾瀉,落在男人側(cè)臉,肩頭,他腰身修長挺拔,容貌也是一等一的俊雅,偏目光在這寒夜中生出鋒利的刀刃,是最冷酷的心腸都難匹敵的冷絕。
這個人,是絕對無心在情愛之事上浪費光陰的,他沒那么多耐心,因此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步卻沒能得到她的‘懂進退’后,便冷了。